胭脂盒子翻開,內裡公然是茶青色濃乳狀的藥渣,透出草藥的清爽和一股悄悄的土腥氣。
我麵貌已醜惡如此,還那裡故意機塗脂抹粉,內心一陣慘淡,化作一絲苦笑說:“還能活幾日尚且不知,這脂粉就免了吧。”
整整一日,我倚床不語,茶飯不思,眸光無神地凝睇那殘燭燃燒後凝成的一灘紅淚,莫不是紅燭也在為我垂淚?眼中一片酸澀,濛濛的隔了雲霧普通。口渴,才微解纜子想探身去摸中間桌案上的水,卻因體虛乏力,麵前一晃,滿眼浮光躍金一陣眩暈。我忙伸手抓住了床欄,心在悸動不定。我定定神,忽聽一個聲音在重重帷幕外,“但是要喝水?”一聲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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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衾深裹中的我麵無赤色,悄悄點頭,了無生趣般靠在床欄,身子緩緩滑去天青色蜀錦薄衾中,半遮了顏麵伸直了身子,寂然說:“不渴。”旋即愁眉深鎖,閉了倦怠的視線,兩滴清淚便從臉頰滑落,難以粉飾心中深藏的痛苦寥寂。
“九哥送你的,說是春季裡風大,瀾姐姐的痘疹最怕感染風沙,便是在房裡行走燕居時,也是戴上帷帽的好。
我滿心委曲,一顆心狂跳,他公然停了步。
九爺走了,我還是鬱鬱不樂,擔憂那皰疹留下平生難以撫平的疤痕。
芨芨草?那不是為我治痘疹退高熱時吃的湯藥嗎,如何是在絕壁上采來的?我不由心下一驚。
我心中頓時一陣感到,這那裡是怕風塵大感染了痘疹,而是九爺知我珍惜容顏,羞於見人,才設法用這青帷為我遮麵,保全我諸多的顏麵莊嚴,不讓人窺到我一臉的痘疹飯桶而輕笑了我去。他一片用心良苦,如何不令我打動?
他悄悄一聲歎,來至我床邊輕聲道:“漪瀾,你隻需放心養病,不要思慮過分傷身。”
她負氣道:“哎呀,歸正也瞞不過你。九哥本是不準我對你講的。本來打發幾名小廝去辛苦便能夠做的事兒,九哥卻恰好怕他們對付誤事,本身隨了莊老夫登絕壁爬峭壁,腿還摔傷了。”
他慌得一撤腕子,自嘲的一笑說:“不留意顛仆,被山石劃傷。”
隻是我轉念一想,如此未免失態,因而強打精力扮出幾分笑容說:“九爺不必操心了。書院裡的孩子們還待九爺去講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