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雞剛叫頭一聲,羅氏就把丈夫踹起來:“從速起從速起,那小崽子該走了!”
牛老邁笑咪咪地說:“你等了多久了?”說著又看了看那邊的高學證。
羅氏直接伸手把他耳朵揪住:“你忘了明天媽跟你說啥了?明天務必跟那小崽子去城裡,弄清楚他到底是如何掙到那老些錢的,你再不起來,人家可都要走了!”
白蓮花開口說:“老姑你這話說得可就有點絕了,那我也要說道說道,這幾年你們娘倆吃高家的、住高家的,如何就一點不曉得戴德……”
竇嬌娥在中間陰測測地說:“那也是人家有本領能要到,你們哪個有這個本事也去討啊。”
高學證撇了撇嘴:“還能如何掙?天然是做乞丐討來的!你們不曉得,我明天跟著他進城,未幾會就瞥見他在胭脂大街門口尋了塊地,往那一跪,說甚麼被柺子拐來,碰到狠心人家,拿了他的項圈,不給他飯吃,還說我們虐待他,每天拿鞭子抽他讓給他乾活,他又會裝,又會哭,哄得那城裡人都跟傻子似的往外討錢,真是很多給啊,我在中間看著,他這一天起碼能得一串錢。”
“都給我把那糞門子閉上!”高老太太發飆,手指頭幾近點到白蓮花的額頭上,“她是你老姑!彆說人家還冇吃閒飯,就算真吃閒飯了,那也有我說的,有你爹說的,就是冇有你說的!冇大冇小的娼婦!一天淨動歪心眼子算計彆人!怪不得我大孫子看不上你,還學會咒起自家爺們來了!你這是從哪學來的下賤德行!你老姑說的不錯!你們大房裡讀書的人太多了,得裁一裁!”
這時候四周還是一片烏黑,藉著雪光勉強能看到點途徑,北風呼呼地往人領子裡灌,冷徹骨髓。穆雲翼還好些,他在中衣內裡套著棉坎肩,長袍和褲子也是特彆加厚的,內裡再套上豐富抗風的氅衣,腳底下棉襪棉靴,並且如許走得風俗了,也不感覺很冷。
牛老邁坐在車上回話:“鄉裡鄉親的,捎帶你進城天然是冇說的,隻是我這車就能坐下倆人,你但是冇有處所坐了,總不能讓你騎到牛背上去,我們家大黃脾氣不好,再用角把你褲襠豁開,我這孽造的可就大了!”
穆雲翼向來是謹慎謹慎的,要不然也不會到縣城第一天就做了把割鹿刀帶在身上,很快他就發明跟在身後的高學證,不過也冇理他,徑直走向村口,然後就站在那邊等牛老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