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帳篷裡並冇有昔日的喧鬨，乃至連火把也不過三兩隻，地火雖在燃燒，但吊著的鐵鍋裡並不見羊肉，唯獨幾根骨頭在沸騰的鍋底裡翻滾，這類溫馨的局麵，讓世子感到有些差彆，他父皇談不上有野心，但自小飽受中原文明熏陶，骨子裡還幾分漢人享用的心機，從被脫歡父子扶上了可汗的寶座後，便夜夜歌樂，金色的大帳裡，不是來自草原各部落的美人，就是各地進貢的美酒，似如許的清冷金帳還是頭一次，不免有些驚奇。
世子神采頓時變得寂然起來，因他看到了父皇的神采微微變了變，不再是滿臉的慈愛，而是他從未看到過的寂然，他曉得這必是一等一的大事，不然依父皇隨和的性子，決然不會如此，當即清算了心神，道：“父皇叨教便是？”
“兒臣見過父皇，給父皇存候？”世子跪在地上抱拳道。
脫脫不花看了他一眼，從床榻是另一端拿出一隻銀碗來，遞給了世子，道：“陪父皇吃點吧？”
世子麵上有些氣憤，道：“昔日秦二世的時候，趙高駕著一頭鹿侍從二世出行，二世問他說：“丞相為甚麼駕著一頭鹿呢？”趙高說：“這是一匹馬啊！”二世說：“丞相錯了，把鹿當作馬了。”趙高說：“這確切是一匹馬啊！（如果）陛下以為我的話不對，但願（陛下答應我）問一問群臣。”群臣當中一半說是鹿，一半說是馬。這時，秦王不信賴本身，卻信賴奸臣的話。父皇當然不是秦二世，但太師是趙高，他這麼做是想看看群臣中，另有誰不是他的人？”
“父皇曉得你必然會來的？”金帳前端的一張皋比坐床上，脫脫不花斜靠在床榻上看著一步一步走出去的世子淡淡的丟出了一句。
脫脫不花伸手將桌上的大碗端了起來，送到嘴邊一抬頭，將一碗馬奶酒喝了潔淨，才吐了口氣，道：“你曉得本日太師做了甚麼麼？”
脫脫不花眼圈紅了紅，輕歎了聲道：“自從我們的先祖逃到了這片草原，被漢人窮追猛打，這片草原已有好多年不屬於我們了，不知下一次我們真正具有這片草原會是甚麼時候？”
“隻要我們不放心，遲早會有那麼一天的？”世子安撫道。
脫脫不花吸了一口氣，又快速的吐了出來，喃喃道：“但願這一天早點來，你就不消受這麼多的嘲笑了？”
“兒臣明白了？”世子恭恭敬敬的應了聲。
脫脫不花淡淡一笑，道：“這事兒父皇從冇對人提及過，本日你如此冒死，父皇又豈能不知你的企圖，隻是父皇還要奉告你一聲，凡事要從大局顧慮，不成因小失大，一時的熱誠算不得甚麼，他日再拿返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