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因為有著諸多條條框框的製約,李利此次出征固然一再誇大不得張揚,不得浪費華侈、勞師動眾,必須儘快整軍出征,可實際上該有的禮數和典禮一樣都很多,必須逐項過一遍。一番折騰下來,他比軍中將領的解纜時候整整推遲了兩天,直到明天傍晚才得以成行。因為是夜間行軍,以是李利出城以後便從鑾駕上走出來,換乘金猊獸王座騎星夜兼程率軍疾奔,直到一個時候火線才趕到函穀關。
臨大事須有靜氣,於無聲處聽驚雷。坐在鏡水湖畔,麵對西北山林中偌大的公墓,李利心中格外安靜,之前盤桓在心頭的諸多思路和邪念不翼而飛,腦海裡一片腐敗,就像麵前的湖水一樣,波瀾不驚,偶爾出現一圈圈波紋也隨之消逝,表情前所未有的平和,與麵前的靜水湖渾然一體,無塵無垢,無憂無慮。
悄悄的腳步聲傳進涼亭,飄入李利的耳朵裡,他冇有轉頭,身形一動不動,卻已曉得來人是郭嘉和諸葛亮,另有跟在他們身後十餘步外的李儒。
函穀關外,鏡水湖畔。
李利不喜好這一套。不喜好發兵動眾,更不想大張旗鼓的到處鼓吹,弄得滿城百姓人儘皆知,讓那些有兒子或丈夫參軍的百姓無謂擔憂,整天擔驚受怕、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但是該有的禮數和典禮必須走一遭,因為他是天子,一言一行都是治下千萬百姓和滿朝文武官員的榜樣。他如果不守端方,又如何要求彆人守端方呢?
靜水湖西北麵的山林就是西晉海內最大的陵寢地點,也是第一次司隸大戰中十餘萬西涼陣亡將士安眠的處所。眼下這裡是西晉雄師獨占的公墓,隻要戰死疆場的將士纔有資格葬在這裡,文官不在此列,無緣葬身於此。近十年來,接踵又有十餘萬將士葬在這裡,很多將士都葬在一起,隻要一個墳塚,但墓碑上有他們的名字。
晚風輕拂,垂在湖麵上的綠柳悄悄擺動,撩起一圈圈波紋,攪動一池靜水。
與此同時,河南郡的最新戰報也到了。兩日前,趙雲將軍趁夜偷襲曹仁大營,固然未竟全功,卻賜與曹軍極大殺傷,導致曹軍傷亡四萬七千餘將士。但是就在趙雲率軍劫營的同時,曹仁帳下大將朱靈則率軍偷襲了開封南門,一舉到手,遂將城中兩萬餘將士困在東門和北門城樓上。
靜水湖是第一次司隸大戰時袁紹的佳構。在偌大的郊野上發掘出一舉坑殺近二十萬雄師的大陷坑,大戰過後,這裡就有了人造的小湖泊,南北兩端有出入水口,北麵是入水口,與黃河相通;南麵是出水口,彙入洛河。因為出入口很小,使得湖麵非常安靜,湖水清澈,好像一麵龐大的鏡子,人站在岸邊能夠清清楚楚瞥見本身的模樣,哪怕是臉上稍稍有點汙漬或斑點,亦清楚可見,故稱作“靜水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