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榮帝被聞人久如許軟中帶刺的話氣了個倒仰,緩了一緩,才道:“你這句話倒是將本身摘了個潔淨,可你又知不曉得,你這摺子一批,儲、林兩家都將視野調轉到了你的頭上!你在宮中好好的,何必非要與這兩家結下梁子?”
“殿下如何來了?”洛驍聽到聞人久的聲音,便微微側了頭望他。見了人,臉上先前的深沉退了去,隨即便揚起了笑,他從樹杈上躍下來,抬步便朝著聞人久走了過來。
老寺人躬身應了個“是”,領著聞人久便往盤龍殿趕。
聞人久垂了視線道:“你如果感覺時候長了,趁早斷了這念想還要更好些。”
聞人久微微攏了袖子,沉著眸子道:“孤曉得。”看著嚴太傅,道,“春闈以後,新入朝的幾小我,太傅瞧著如何?”
洛驍抬眸瞧著聞人久風淡雲輕地說出這些讓貳心悸不已的話的臉,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隻是將聞人久的手臂拉了,將人帶到了陰涼處:“殿下帶了侍衛未曾?”
聞人久低垂著眸子,淡淡道:“卻不是兒臣想要找茬,隻不過彈劾的奏摺都已經遞到兒臣麵前,兒臣這處也不能假裝甚麼也不知罷。”
嚴太傅捧著茶盞,道:“雖經曆還不敷,但到底年事輕,思惟也不若朝中的老臣那般固化,如果能好生指引,天然也是一筆助力。”
洛驍便笑:“殿下這話倒是在激我了。”退了出去,一手掀著簾子,深深地看了一眼聞人久,道,“殿下保重。”隨即纔是真正放了簾子,讓那隨行的侍衛坐上了趕車的位置,駕駛著馬車遠去了。
聞人久去往洛驍虎帳的時候,那頭卻並不在練習,反而是一小我貓在了一個小土坡上,半躺在一顆富強的大樹枝椏上,抬頭看著雲。那雲層極厚,等閒便擋住了大半的陽光,隻模糊約約透出一絲細碎的刺目光芒。
“你在做甚麼?”聞人久站在樹下眯著眼瞧他,他覺得洛驍即將便要遠赴邊疆,約莫此時正忙得焦頭爛額,卻不想本日過來一瞧,竟然安逸安閒到了此般境地。
嚴太傅抬著眼瞧他:“朝中最緊急的六部江南世家占了一多數,戶部尚書乃蘇如海擔負,他夙來是靠近鄭國公府一派,有他在上麵壓著,殿下若想將人安□□戶部,便是出來了,隻怕今後也會行事艱钜。”
聞人久抿了唇,冇有出聲。
聞人久垂眸看著桌上的幾本奏摺,拿起來瞧了瞧,隨即倒是將摺子按下了,道:“如果說江南的儲、林兩家,兒臣倒是有著印象。”娓娓道,“一月前,兒臣曾接到數本彈劾二家的奏摺,奏摺上明顯白白地寫著,儲、林二家仗著世家身份,在江南早已作威作福好久。縱本家已落根帝京,但卻在江南強行兼併多處百姓私田。兒臣也曾派人前去調查,見彈劾所言無一不實,是以才批了那彈劾的摺子,讓人將二家多占的地盤收了重新分與了四周因澇災而無地步的百姓。”一抬眸,瞧著德榮帝,問道,“父皇覺得兒臣的決定不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