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久抿著嘴角不作聲,他靠在床頭,被薄汗打濕的碎髮垂在臉側,更加顯的他神采慘白得近乎病態。
潔淨利落,無可指責。
聞人久抬了頭,似笑非笑望了他一眼:“卻怕宮內隔牆有耳,公公慎言。”
張有德接回茶盞擱到了桌子上,麵上閃現了些許不忿之色:“若不是先皇後去的早,右相一派遭到打壓,皇宮以內那裡輪獲得那群財狼牲口在此吠叫?”
張公公笑著又和王太醫客氣了幾句,然後便親身送了王太醫出了東宮。待再回到宮內,揮退了外室候著的一乾丫環侍衛,這才提著燈籠進了閣房。一進閣房抬眼一瞧,就見本應一臉病色臥床不起的太子此時正神采淡淡地靠在床頭,順手拿著一本兵法看得出神。
誰都不清楚事情是如何產生的。
“小侯爺……”
“當初求我助你一臂之力之時,為何不說?”
但是,卻總感覺有些處所分歧了。
話至此,柔弱的手指緊併成掌,倏然騰空一劃,竟模糊帶來了些許血腥的味道。
“王太醫走了?”聞人久問著,微微眯起了眼。他的眼眸很美,四周略帶淺緋色,長年帶著一層水霧的瞳是如夜色普通的黑,眼尾微彎著,猶似江南煙雨下初綻的桃花。
張有德怔了怔,隨即倒是歎了氣:“隻是實在苦了太子爺。”
張有德應了一聲,將燈籠放在桌上。隔著昏黃的燭火,看他慘白而全無赤色的臉,唇色卻素淨,微微垂下的雙睫半遮半掩之間,似是模糊儲藏了幾分殺意。
新帝不語,答案兩人卻都已明悟。
知夏按了按尋冬的肩,隨即看著洛驍,夙來沉穩的臉上也是閃現出了一點後怕的模樣:“聽著小侯爺被三蜜斯推下了池子,夫人當時就不好了。”知夏歎了口氣,“這麼多年,我們一向陪在夫人擺佈,何曾見到夫人狼狽至此?”
屋外的一乾人等為太子吐血昏倒這事兒鬨得的不得安寧,屋內一向貼身服侍著的丫環寺人們便更是為此忙的人仰馬翻。心急如焚地守了大半夜,這下傳聞太子醒了,世人這才安下了心。
尋冬急了:“如何能不氣?這鬼天雖說入了春,水裡卻還結著薄冰。世子本來身上就帶著傷,當日若不是救得及時……”說著,眼圈倒是紅了。
洛驍悄悄閉上了眼,兀安閒腦中梳理著狼籍的思路。上輩子,為了聞人安,他披甲掛帥,成了他手裡一把最鋒利的刀,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虧欠的人不知凡幾。但在這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