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謝曜再好的脾氣,此時也忍不住斥道:“天書,開口!”
烏日珠占好半晌纔回過神來,背過身,朝謝曜滿臉憂色道:“如何救你啦?”
謝曜又叮嚀道:“你動不動就輕易活力,出門在外這點須得改了。失手殺人,與人結仇,總不是件功德。”
天書一拳彷彿打在棉花裡,她宣泄結束,便當真不氣了。
天書先是不明究竟,待反應過來,麵上一熱,朝謝曜“呸”了一聲,回身跑出帳外。
“謝大爺架子大著,你愛讓人開口,我不說便是。”天書冷哼一聲,抱著雙臂背過身子。
“媽,快隨我去找她!”謝曜說罷,便伸手朝外撲去,烏日珠占忙將他按下,倉猝道:“你彆急!你看看你的傷……哎,快坐下!”
三人暢懷痛飲,酒過三巡,月上中天。
“你左手倒是越來越敏捷了。”天書哼了一聲,從他手中抽出。
“我不風俗!”
天書站起,將醉倒的烏日珠占扶進房中,又折返來去扶謝曜。豈料她剛一伸手,手腕便被“啪”的一聲抓住。
“你也歇息罷。”
兩人雙雙沉默半晌,終是謝曜先開口,沉聲道:“我行動不便,不敢拖累於你。此行山高水長,你路上多加謹慎。”
不知為何,謝曜聽她要分開,不知歸期,莫名欣然。天書看他低頭蹙眉,想到就此分離,不能再與他每日嬉笑怒罵,心頭也不由發堵。
謝曜愣了愣,覺得她還在活力,問道:“你何必因一句話,和我發這般大的火?”
“……我自免得。”
謝曜抬眼複看了她一眼,又撇開視野,遊移道:“再有,你莫化成這副麵貌,還是易容為老嫗為妙……嗯,你若肯扮成肮臟的老頭子、腦滿腸肥的大瘦子,那就更好了。”
本是一副親人相見的動人場景,驀地間插-進這句冷冰冰的話,拖雷和烏日珠占不由朝那老嫗看去。
謝曜紅著眼圈,隻不太短短幾年,烏日珠占兩鬢憑添了白髮,他伸手拍了拍愛母的肩頭,道:“媽,我返來好好奉養你,哪也不走。”
饒是謝曜見過她無數次,也不由怔了怔。他回過神,低頭清咳兩聲,對烏日珠占道:“媽,我給你引見一下,這位女人名叫天書,乃是我的拯救仇人。”
謝曜坐在她劈麵,看得一清二楚,不住哈哈大笑。自分開桃花島以來,他從未如此真真正正的笑過。烏日珠占好久不見兒子,也甚是歡樂,盛了一大壺馬奶酒,先給天書滿上。天書也可貴從謝曜臉上瞥見如此肆意的笑,想到明日便要分開,也懶得說他,接過酒杯,大風雅方的與烏日珠占碰了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