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勁笑笑,合上戲單,又望向章皇後:“也不知怎的,這懷了小皇子後,臣妾便不時念著盼著,乃至還想到了今後該如何教誨他,皇上昨兒過來,還說有臣妾這麼個心急的娘,肚子裡的小皇子今後怕也是個急性子呢。”
她望向滿麵東風的佳淑儀,隻見她的目光從戲單上隨便掠過,忽撫鬢道:“這戲單上唱的都聽膩了,不如來出《孟母三遷》吧,會唱麼?”
蘭妃一襲月白宮裙,專注看著戲台,神采淡淡。
她盤算主張,在永春園中小住的日子,若能不去西邊,就絕對不去。
成康帝給江緒留的住處名為“春星閣”。
蘭妃沉吟:“《梧桐雨》悲了些。”
她本是想著若勸不動便要著人去通稟皇後孃娘,冇成想這小豆丁見她生得都雅,還挺聽她的話,乖乖下來不說,還羞羞地跑上前,在她臉上啵嘰了下,然後又噔噔噔地跑開了。
明檀放動手中雜書,心想看戲品茶吃荔枝,倒也不失為一番享用,且聽聞戲樓那邊搭了涼房,熱不著甚麼。
蘭妃稍怔,也點頭請安,掩袖喝了。
《人月圓》這齣戲是前朝某個名梨園子排的,講的是婦人王氏的丈夫上疆場後下落不明,王氏不肯再醮,單獨照顧老母季子,數年後丈夫衣錦回籍,王氏守得雲開見月明,與丈夫恩愛到白頭的故事。
明檀唇角僵了僵。
“是。”
本來是有喜了,難怪。
天子移宮,再是從簡,出行步隊也浩浩大蕩。江緒懶得湊熱烈,聖駕移宮兩日過後,才帶明檀另行入園。
隻不過途中她偶遇三皇子,三皇子年幼,玩皮,不聽乳母侍婢規勸,非要鬨著往假山上爬。那假山頗高,明檀感覺甚是傷害,便耐煩勸了幾句。
佳淑儀固然說話不過腦筋,但這話還真戳到了明檀的軟肋。明檀正欲回聲,可涼房外卻俄然走進兩道頎長身影。
明檀那日在皇後宮中敘話,還隻不過窺見了後宮紛爭的冰山一角,可這一角,就足以令她敬而遠之。
園中西麵為後妃寓所,明檀聽聞,前兩日就有妃嬪因著住處好賴起了爭論,她原不解,不是就帶了五個妃嬪嗎?住處竟不敷分。
“那,會劍和會舞劍,彷彿不是一碼事吧。”
明檀:“……”
明檀和順笑著,聲音也極其和順:“佳淑儀好福分,我堂姐有喜時,說上三句便噁心反胃,害喜害得短長。”
帶路的內侍笑吟吟點頭,擁戴誇道:“王爺高才,取名天然是好,字兒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