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表麵清楚,極其俊美英挺的無瑕麵龐。劍眉星目,鼻挺唇薄。如遠山寒月,凜不成犯。與她疇前見過的那些從戎之人都不一樣,論姿容氣度,比之名動上京的舒二公子都毫不減色,乃最多了種……沉金冷玉般的矜貴之感。
動機方一閃而過,便有人撩簾入帳,為她解惑。
明檀在屋裡悶得慌,思及她爹爹本日休沐,見外頭雨勢漸小,便叮嚀素心去籌辦了份杏仁酪,撐傘去書房,給她爹存候了。
來人單膝叩地參稟,話頭特地停了一瞬,餘光瞥見前頭那不懂事的小婢女竟無躲避之意,且王爺彷彿也冇揮退的意義,他有些遊移。
明檀不答,隻愉悅道:“將銅鏡取來。”
江緒立在桌案前,不經意般掃了眼案邊垂首侍立的小婢女,撩開下襬落座,舀著荷葉粥,嚐了一口。
她靈光一閃,忙道:“有了,不若歸去稟了我父親,就說定北王殿下描述醜惡非常粗鄙,你委實是不肯嫁,我與你一道磨著我父親,讓他為你全麵,到時再安排一場不慎出錯、滅頂出殯便可!”
映入視線的,先是交疊的外套領口,而後是脖頸、喉結、下巴、唇、鼻、眉眼――
――竟不是五大三粗的莽漢。
提及淳興六年秋獵,當時還是太子的成康帝林中遇襲,遭數名死士圍殺。千鈞一髮之際,他孤身一人殺進包抄圈,身受重傷卻以一己之力全麵護下太子,並施以極刑手腕從留下的死士活口中,找出了圍襲凶手。
待與沈畫會了麵,一道出了京畿大營,白敏敏已是急到不可,圍著明檀團團轉道:“我的小祖宗,你倒是說呀!到底產生了甚麼事?你怎的都嚇呆了?”
一向比及日暮時分,周靜婉終究派了小丫頭上門,送來幾頁最新謄抄的《勵軍束伍論》,並附上其父的一句點評:“言之有物,新而非虛。”
是……是不是搞錯了。
她的將來夫婿,身份貴重,邊幅俊朗,氣度不凡,竟還這般有才!
“邊幅當真,粗鄙至此……了嗎?”沈畫猶疑。
再提及前兩年戶部侍郎貪墨軍餉,他自疆場僥生而歸,一人殺進侍郎府取其項上人頭,鮮血濺開兩丈遠。且不受絕色雙姝所惑,親身審實際罪,監斬戶部侍郎滿門。
看完,明檀目光仍落紙上,不捨流連。及至頁末,她發明周靜婉還附了張紙箋,上書:“父言,新科取士,聖上所出金殿對策論兵之題,源自定北王殿下。”
想到這,明檀又改了主張。先是依原路回了府,又另寫了封信,著人送去給周靜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