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歲除家宴,自是昌大豪華,碗匙飾珠玉之光彩,桌幾列水陸之珍鮮。因是大節裡,冰輪表情也是極好,舉起手中金盃向世人表示。
冰輪不置可否:“明兒再說。”
宗煦端坐在桌前,神情非常拘束,他自即位以後,每日裡除了上朝聽政,就是在上書房聽太傅講課,日子古板有趣,他雖比淺顯人家的後輩老成慎重些,畢竟隻是一介孩童,過年時能得幾日閒暇,心中自是鎮靜,隻是礙於有冰輪在,不敢過分透露,一見蓮真出去,眼裡即暴露憂色,站起來叫道:“母妃!”才一出口,想起本身是帝王之尊,這麼做不但分歧端方,且有失禮態,眼睛不由自主的偷望冰輪,見她並無異色,方放下心來。
蓮真的插手,使宗煦放鬆很多,言談之間活潑起來,乍著膽量道:“母後,明兒早晨我們去朝陽門看煙花,能不能也把母妃帶去?”
賣力禮節和祭奠的官員領了內教坊的人上來,開端在大殿上演出儺舞,這類跳舞用於驅除邪魔瘟疫,祈求來年順利安然,是宮中一種陳腐的風俗。那些男女舞者,身著紅黑衣褲,戴著猙獰的麵具,伐鼓騰躍。在坐諸人一邊痛飲椒柏酒,一邊興趣勃勃的旁觀,鼓聲愈疾,殿內的氛圍便愈熱烈。
“那也不能出身豪門,不然人家要感覺我虐待非己所出的公主了。”冰輪笑了笑,然後道:“好了,這些今後再說吧,好不輕易藉著守歲的藉口,能夠把你召來,我們可彆孤負了這大好工夫。”說著靠近她,在她耳畔悄聲道:“今晚你能夠在這裡呆上一整夜呢。”
除夕這天,宮裡各門懸桃符板,張貼門神,室內則掛著福神以及鐘馗的畫像,到處裝潢得煥然一新。冰輪朝晨起來,沐浴冠服畢,便攜了宗煦,親赴景福宮、奉先殿、東佛堂等處拈香,每至一處,鞭炮聲不竭。因國喪疇昔未久,早膳、午膳時分並無戲樂節目。
雖是深夜,全部都城還是燈火透明,人們徹夜達旦送舊迎新,鞭炮聲、絲竹聲刻未間斷,模糊傳入宮禁。崇德宮的東暖閣裡點著數隻盤龍巨燭,映得滿室紅光,桌畔的兩人相擁相偎,耳鬢廝磨,彷彿有說不完的情話。
蓮真撫了撫她烏黑的手腕,笑道:“你常日對珠玉金飾皆不在乎,唯獨喜戴佛珠,我記得你之前一向戴著一串紫檀佛珠的,厥後也冇見戴了,剛好年下我采選貢物,一眼便相中了這個。”說著晃了晃本身的手:“你之前不是送了一對翡翠鐲子給我麼?剛好跟這串珠子相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