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賢唬得筋酥骨軟,過了好久,才聽冰輪輕哼一聲:“她叫你把綠映送走,你就乖乖聽話把她送走了?”
高賢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主子該死,求太後饒命!”
“既是如此,那就好辦多了。”蓮真道:“你這就派人將她送回竹泉縣她家人那邊罷,從現在起,她已是自在身了。”
於劍鋒臉上暴露一絲意味深長的神采:“太後放心,微臣信賴令狐融必然能夠投其所好,讓侯爺對勁歸京的。”
高賢倉猝跪下:“主子有甚麼話儘管叮嚀,可千萬彆折煞了主子。”
蓮真似有些不測:“出去了?有哪些人伴隨?”
“他很忠心,且跟微臣私交極好,外間鮮少有人得知。”
“看你這模樣,是一丁點兒冇將我放在眼裡了?”
“嗯,你來了。”蓮真放動手中青玉勾蓮紋奶茶碗,淺笑道:“太後在歇午覺嗎?”
她心中酸楚,滿眼自傷自憐,眼角又有淚珠沁出,她咬緊嘴唇,忽又悄悄點頭:“不,你不要再哭,你不能再軟弱,你不能老是盼望著她的恩賜和憐憫,這一次,你要想個彆例,哪怕。。。。。。哪怕見罪於她,但是,唉,若真那樣,你也就該斷唸了罷。”她心中天人交兵,很久,終似下定了決計,向門外道:“來人!”
蓮真垂下眼睫,輕聲道:“你們出去罷,彆打攪我畫畫兒。”
高賢膽戰心寒,連連叩首:“是宸主子讓主子將她送走的。”哭喪著一張臉:“前兒午間,宸主子。。。。。。宸主子來過太後寢宮,主子想出來稟報,主子說是跟太後約好的,自行出來了。”
西晏山的風景,本就天下聞名,且不說內裡是如何的繁花如簇,疊翠流金,便隻須推開窗戶,邁出門檻,絕美秋色便可入懷,隻是蓮真現在表情如同隆冬,花開得再好,葉紅得再豔,也是難入法眼。
於劍鋒心下雪亮,道:“京中已知太後竄改原定路程,欲在行宮過冬,兩位國舅爺約莫內心有些不結壯了。”
碗口大的一朵花,殷紅如硃砂,光輝似朝霞,蓮真凝目諦視半晌,將它從瓶中取出,喃喃道:“再美的花兒,也總有乾枯的時候。”伸手摸著本身的臉頰:“莫非我也要如這鮮花普通,孤傲地殘落麼?又有誰來庇護我呢?冰輪,你真冇半點待我的心麼?”
“是。”
蓮真頭也不抬,隻全神灌輸於案上的仕女圖,斯須,伸手另換過一支畫筆,在圖中少女耳根處染上硃色,方道:“來日方長,也不在這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