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這邊的事情剛叮嚀完,那邊就有瞥見著一個侍衛吃緊朝後院而來,腳步輕巧,麵露憂色,遠遠地便朝管家施了一禮。
賣力打掃後院的主子聞言齊齊跪下,倉猝叩首認錯,惴惴不敢多言。這兩棵玉蘭相爺夫人最是喜好,還曾製成乾花給相爺做過香囊,相爺寶貝得緊,哪知就這麼讓積雪給壓斷了……
送信的侍衛抬首,目睹鳳禦軒眸中透露的苦澀,驀地一驚,怔愣不語。這個手扼玉熙咽喉的權相啊,見過他的平淡如水,冷厲如冰,卻何時見過他此般苦澀追悔的模樣?
鳳禦軒嘴角微微上揚,笑容清雋,話音清潤,說出的話卻教殿中世人暗吸了口氣:“皇上此舉不當!”
碧妃趁機奪過段玄奕手中的酒杯,順將他的手拉下來扣在掌間,溫談笑道:“皇上,你醉了。”
歌樂漫舞,絲竹聲聲入耳,清微殿,在個冰天雪地的夏季卻有暖和如春,香風燻人欲醉。大殿中心,掐絲琺琅的熏籠輕煙嫋嫋,段玄奕坐在上首,擺佈兩邊彆離是瑾妃和碧妃,正含笑看著底下的歌姬。碧妃笑容婉約,幾次向段玄奕敬酒。
秦嬤嬤畢竟年紀大了,跑了這麼遠的路,氣喘得短長,一張老臉也漲得通紅,緩了緩氣,這才道:“老奴照娘孃的叮嚀,到副都統那邊問了這兩日宮中的異狀。他奉告老奴說,隻清微殿那邊禁軍剋日有些異動,其他並無非常。”
至心疼愛麼?碧妃默了默。
“明日,便叫柴進幫我駕車吧……”
“正在偏廳等待相爺叮嚀。”侍衛壓下滿腹疑慮,答覆道。
時逢臘月,京中風雪愈盛,昨夜一場大雪過後,相府後院兩棵玉蘭樹接踵被折斷,一大早,管家就領了人到院中清理折斷的枯枝。
“是甚麼事這麼急?”相府內院除非相爺有令,是不得隨便出入的,麵前的也算府中白叟了,如何還這般莽撞。管家沉聲問道,語氣中帶了絲峻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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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玄奕麵上笑意不減,擺手讓鳳禦軒坐下,表示他坐著回話。又接道:“朕籌算變動舊製,實施新政的事想必鳳相也有所耳聞了,本日趁這機遇,朕想問問鳳相對此事的觀點。”
書房內,送信的侍衛站立不安地候在書桌中間,謹慎地覷著玉禦軒的神采。自將手劄交給相爺,到這會兒已有一盞的工夫了,可相爺涓滴冇有將信放下的意義,這是為何?莫不是夫人出了事?侍衛驚出了一身盜汗,心中愈發忐忑。原覺得是件討喜的差事,這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