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停在殿門外,其他人等亦遠遠隔了段間隔停下。穗禾水盈盈的眼抬起看了看鳳凰,繼而微微垂下,睫毛纖細黑長,在夜色中葉搖風移悄悄一顫,動聽心魄,“送到此處便好。本日蒙尊上設席為穗禾慶生,穗禾不堪感激欣喜。”
“笨!”女妖戳了戳他頭頂的犄角,“那但是尊上的拯救仇人!還是尊上的表妹!”
自那日再見他以後,我便常常趁小魚仙倌繁忙時支開離珠單獨去幽冥界,常常變幻成兔子的模樣,用那對耳朵上的妖氣袒護了身上的氣味,出入此岸倒是從未被看破過。厥後,我大了膽量,潛入他住的私邸,來交常常很多次,亦冇有被小鬼擒拿過。想來冇有人會在乎一隻小小的兔子精。
“哦~?我卻冇有瞥見。”鳳凰一字一頓。
那女妖想來一時被蒙了心智,更加貼緊鳳凰,隻差坐到他腿上了,鳳凰亦伸手撩了撩她的髮梢,一個簡樸的行動不知為何由他來做竟是風情無邊。
“不過是隻兔子罷了,何況它這麼乖順,不是猛虎,如何會傷到人?”那女妖戰戰兢兢不解。
我一抖。
我不由舒出一口氣,幸而他冇有瞥見我,既而一想又不對,現下他瞧見我了,不知會不會被他辨認出來……我一時方寸大亂,起家蹦跳著就要逃遁。
那鬼侍俄然一臉了悟過甚刹也刹不住的模樣,低聲鄙陋問道:“你說尊上會不會以身相許,以報拯救之恩?”
殿內,燈光旖旎,紅緞綠羅,酒樽香暖,美不堪收。有十二個美豔濃香的女妖赤裸著白玉雙足翩翩起舞,足上綁的金鈴跟著裙帶翻飛夜風婆娑,收回清脆動聽的聲響,像勾魂使者的梵咒普通撓人靈魂,叫人止不住的心旌泛動。
鳳凰體貼伸脫手去將她一扶,那女妖立即受寵若驚完整癱軟在了他的臂彎裡,半晌,彷彿見鳳凰未有推拒,隻當是默許了,便乾脆偎入他懷中,一雙欺霜賽雪的藕臂亦攀上了鳳凰的後頸,臉頰在他胸前風情萬種地蹭了蹭,“尊上,穗禾公主已拜彆,夜還長,剩下的時候可分與我等少量否?”
殿中未設燈架,盞盞燈火皆為美婢手托,紅如殘陽的燈盞趁著大殿籠在一片無知的光暈當中,輕如薄紗。
鳳凰一把將我大力拎開,丟在一旁,冷冷從唇角吐出一口氣味,料峭淩洌,“一定猛虎才傷人,兔子咬人才叫民氣寒,不是嗎?”
我方纔被他捏著,力量並不大,隻不過咬破了他眉間一點皮,一滴妖豔的赤色順著矗立的鼻梁緩緩流下,和順地停在了鼻尖上,我怔怔看著,竟想起了那把柳葉冰刃,想起了嫁裙上大朵大朵開出的花朵,想起了他絕望的最後一眼……一時神智被惑,竟忘了要逃,忘瞭如何逃,忘了應當逃去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