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獨帶著段嶺進潼關衛府時，邊令白如臨大敵，到處都是周到扼守的人，段嶺看府內守備森嚴，保衛們都佩帶著兵器。
邊令白也一樣諦視著段嶺。
數場雨一過，氛圍裡帶著入秋的氣味，從西域來的販子雲集此地，互換著各自的貨色，說著各自的說話。黨項人非常多——他們大多是胡族混血，深目高鼻，或穿色采斑斕的長袍，或穿簡便的皮衣皮裙，戴一頂纏頭帽，帽沿插一根玄色的雁翎。
“識字不？”邊令白又問。
段嶺卻看著邊令白，腳下不挪半步。
段嶺莫名其妙，說：“你不睡午覺麼？”
武獨一想也是，兩人清算了下新家，段嶺出來，關上門，武獨卻先上床去躺著了。
隻聽邊令白冷哼一聲，說：“邊某視趙將軍為師，十四歲參軍，跟隨將軍迄今已有一十三載，未曾做過半件虧負百姓、背叛知己之事，哪怕明天太子到我麵前來，我也是這麼一句話！”
“趙融。”邊令白說，“稍後晚餐時過來一趟。”
段嶺恐怕邊令白讓武獨歸去，如許就打亂了他的打算，武獨必將隻能在暗中籌辦了，有賀蘭羯在，將會更費事。
為甚麼？這廝既參與篡奪李漸鴻兵權，又跟隨趙奎謀反，現在朝廷為了抵抗西涼，有兵無將，方不得不臨時穩住他。現在一遷都，西川不必再麵對西涼的直接威脅，何況太子在朝，假以光陰必將清理。邊令白不得不反，不然便隻要等死一途。
“接下來就要在這兒住下了。”武獨說，“或許還得住一段時候。倒是冇想到他就這麼接管了，圖也未曾給出來，你感覺他信賴？”
武獨剛睡醒，很有點起床氣，眉頭微微地擰著，進廳堂內時，發明賀蘭羯倒是不在，鮮明另有彆的人——那路上救下的少女已打扮打扮，看那模樣還比段嶺更小一點。到達時邊令白正與那女孩說話。
段嶺路上溫故而知新，翻來覆去就在熟諳山東的人與事，一下完整冇用上，多少有點惶恐，被扔在這麼一個陌生的環境裡，內心多少有些惴惴，獨一令他有點安然感的，就是武獨了。
“喂。”段嶺動了動武獨，武獨卻睡著了。
段嶺曉得這個時候該哭一哭，何如卻對邊令白冇有任何豪情，隻得盯著他的手看。邊令白看了一會兒，從段嶺身上看不出甚麼來，又問：“學文還是學武？”
潼關是座北臨黃河、背背景腰而建的龐大關卡，曆經千年扶植，彷彿已成西北第一大城，亦是麵對西涼的天險之關。到達潼關前的最後一段路，在高地上朝外望，隻見黃河滾滾，藍天白雲，入川的南邊充滿翠綠綠意，瞭望西涼的絕頂，則是一片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