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聘想了想，說：“四年前，武獨與影隊趕往上京，隊長死在上都城，李漸鴻明顯並不在該處，是甚麼讓烏洛侯穆不吝露麵與武獨比武？當時部屬便猜測，獨一能夠是，李漸鴻的妻兒正在上都城內。”
李漸鴻與段嶺對飲，燈光下，李漸鴻當真地看著段嶺，說：“你長大了。”
牧曠達在外負手淺笑等待，半晌後，書房中傳來一聲巨響，李衍秋將案上筆架、筆洗一併摧到地上。
李漸鴻不在，段嶺的餬口卻仍非通例律，白日讀書，早晨與蔡閆習一會兒劍，練練根基功。
“這平生，我最悔怨的，就是冇來找你們。”李漸鴻說。
“好。”李漸鴻說，“爹喜好你長大的模樣。”
“父皇喝了藥。”李衍秋說，“已睡下，凡事但言無妨。”
段嶺實在捨不得燒這信，翻來覆去，讀了又讀，塞在榻下，半夜終究爬起來，細細地又讀了一次，才終究心如刀絞，將信燒掉。
李漸鴻無法點頭，說：“爹的脾氣也大，想她也許回了南邊，遲早要嫁人的，就此算了，這些年裡頭對她不聞不問，直到趙奎以朝廷之名，解我兵權那天。從將軍嶺一起逃下來，方讓郎俊俠去接她。”
“擊掌為誓。”段嶺說。
“我向來是個見機的人。”牧曠達微微一笑，答道，取出一封摺子，遞給牧錦之，表示讓她去辦。
“她為甚麼要走？”段嶺問。
上京每到夏季就像冰封之城，鞭炮聲中，段嶺迎來了他的十四歲。除夕夜裡，他與李漸鴻對坐。
李漸鴻搖點頭，打斷了段嶺的話，說：“這話不說，爹永久不得心安。當時幼年氣盛，總感覺小婉不知好歹，就這麼走了，總有一天會返來。整整十年，卻未想她已去了。”
“出遠門去了。”段嶺說。
“退下吧。”王妃牧錦之叮嚀部下道。
“好。”李漸鴻說，“我承諾你。”
段嶺練了將近一年的武，身板已垂垂長開了，被李漸鴻抱著，彷彿又回到他剛來的第一天。李漸鴻稍稍低下頭，看著他的雙眼，伸出兩根手指，勾出他脖側繫著的紅繩，拈出玉璜。
牧曠達朝牧錦之笑了笑，背動手，站在廊下，冇有說話，牧錦之看了兄長一會兒，隻得轉成分開。
“這是咱倆過的第一個年。”李漸鴻笑著給段嶺倒了點酒，說，“喝點，酒能夠喝，但不要喝多。”
仲春月朔，李漸鴻到達長城下，如同一場颶風，消逝在大漠絕頂，仲春初十，榆林、玉帶等地如臨大敵，李漸鴻卻轉眼呈現在四百裡外的居庸關，一場夜襲，分出先頭軍隊，裡應外合，破居庸關，卻不貿進，廣發勤王令，調集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