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木椽燃燒著朝李漸鴻墜落，李漸鴻反手撈住，在天井內旋身舞開那帶火巨椽，收回呼呼風響，順手點到之處，元兵被這兵器撞中，頓時口噴鮮血，摔出院外！
空明法師又將目光轉到段嶺臉上，打量他好久。李漸鴻很多話，段嶺聽不懂，卻能感遭到空明法師彷彿不那麼附和李漸鴻的做法，兩人之間，更素有嫌隙。
段嶺大氣也不敢出，他模糊聽出了李漸鴻話中之意，莫非真的要回南邊去了？
陽光從破敗的寺頂照入，落在空明法師的屍身上。
這是一座已有四百年汗青的古刹，昔年摩迦大師自西域東來，在草原上播撒下佛法的種子，入中原，授經傳業，到老邁之時，便再度出塞，拄一把柺杖，徒步翻越鮮卑山最西段，欲前去更悠遠的北方。
被稱作“空明大師”的老衲人法袍被燒去了小塊，一身焦枯之氣，伸脫手，段嶺轉頭看父親，李漸鴻表示他再往前點，段嶺便跪伏在地，靠近空明些許，空明一手按在他的額頭上。
戒律僧手持裹錘，敲擊銅缽，收回“當”的一聲響，聲音婉轉委宛。
李漸鴻側頭，諦視段嶺雙目，段嶺與他久有默契，已猜到李漸鴻企圖，說：“我隻要我們好好活著，回南邊卻不要強求。”
李漸鴻便邁過二門，隻見寺廟深處，台階絕頂有一內殿，大門敞開，正中的蒲團上坐著一名老衲，兩側排開八名護法僧，各持法器，喃喃唸誦經文。
段嶺聽到“王爺”之稱，頓時震驚，望向李漸鴻時，李漸鴻卻涓滴不為所動，說：“這是我兒。兒，上前拜見空明大師。”
李漸鴻答道：“將布兒赤金家的質子送出上京。”
慘叫聲頻起，李漸鴻這纔回身，說：“全數上牆頭去，籌辦弓箭，再敢來犯，格殺勿論！”
話聲戛但是止，跟著段嶺一聲低呼，空明法師朝一側跌坐，重重倒在地上，竟是已圓寂。
段嶺在台階上接連放箭，護寺僧紛繁手持鍋蓋、木板等物掩上前來，庇護段嶺。李漸鴻一俯身，將那巨椽耍了個圈，元軍全數後退，李漸鴻再怒喝一聲。
“堵門！”李漸鴻喝道。
“臨彆之前，贈王爺一句話。”空明法師緩緩道，“剛極易折，強極則辱，日中則昃，月盈則食。牢記……”
寺廟內殿中一片暗淡，遠處仍不足燼劈啪作響。李漸鴻與段嶺入內，一名小沙彌先捧著銅盆，讓二人洗手，父子便洗過手，接過燃香，朝著佛像拜了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