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嶺摸了摸李漸鴻的眼角,問:“這是如何來的?”

段嶺給他按了動手少陽三焦之處,助他安神,李漸鴻才垂垂躺下,睜著眼睛入迷。

“但郎俊俠待我很好很好。”段嶺最後說,“他的出身該當也不壞,他是個……嗯,對我來講,是個好人。”

“想不到我李家竟有人擅岐黃之術。”李漸鴻笑了起來,側過身,把段嶺摟在懷裡,貼著他的鼻梁,說,“來日你想做甚麼?想行醫?”

遠方已冇有了郎俊俠的身影,段嶺怔怔看著。李漸鴻來了,郎俊俠卻走了,如同日月盈昃,潮流漲退,統統都來得如此俄然。

“嗯?”

李漸鴻想了想,明白段嶺冇有出口的話,便笑了笑,解開外袍,赤著胸膛,隻穿一條及膝襯褲,睡在段嶺身邊。

段嶺本想說郎俊俠教他的是,要當真讀書,來日成績一番大奇蹟,不能讓你爹絕望,但李漸鴻說:“我兒不必在乎旁人所言,來日你想做甚麼,就去做甚麼。”

段嶺說:“現在不會了,明天我給你買一點安神的藥材,煎服就好。”

“想我兒。”李漸鴻說。

“郎俊俠!郎俊俠――!”段嶺衝過走廊,跑向郎俊俠,大喊道,“我爹返來了!”

“知己上過不去?”李漸鴻端著茶碗,坐在書房外,昂首看著天上白雲飄過。

李漸鴻悠然答道:“天然是很美的,她一笑起來,長年凍土上的白雪也會熔化;荒茫廣漠裡無處不是江南。那年在泣血泉下,爹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愛上了她,不然如何會有了你?”

“我兒看到這處了麼?”李漸鴻側過臉,讓段嶺看他的眼角。李漸鴻鼻梁高挺,鼻子非常標緻,膚色是安康的古銅色,眼角處卻有一道不太較著的疤,彷彿被撞過。

段嶺難受得很,郎俊俠又當真說:“段嶺,聽話,我會返來的。”

“爹,你幾歲?”段嶺隨口問。

“這是……如何得的?”段嶺問。

“郎俊俠甚麼時候返來?”段嶺的每日發問已從“我爹甚麼時候返來”作了改換,李漸鴻卻答道:“他在籌辦新家,驅逐你歸去。”

“熟諳一小我,不能隻看當下。”李漸鴻說,“他有過往,有出身。”

段嶺死死攥著郎俊俠的手不放,把他朝屋裡拽,說:“不!不可!你先說清楚要去哪兒,幾天返來!”

李漸鴻籲出一口氣,躺在溫水池中,池裡隻要他們兩人,段嶺拿著粗布巾,一時不知如何動手,李漸鴻卻說:“爹常常與人打鬥,是以身上帶傷,我兒不必驚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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