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嘖嘖稱奇的是貌不驚人的漁舟立在宣竹這棵高嶺之花的身邊,涓滴冇有變得暗淡無光,反而顯現出“淨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安閒。反之,傲岸不群、刻毒無情的刑部侍郎大人在她的身邊斂去了一身的冷傲,現出溫潤的華光,彷彿如玉君子,溫潤而澤。
畢竟,褚相之勢如日中天,此時若拿太傅來分權製衡,機會未到宿世怕是以卵擊石。太傅此時的激流勇退和養精蓄銳,對於聖上來講,實在正中下懷。
“想當年你滿月時,朕還親身抱過你,一轉眼你都這麼大了,朕也華髮早生,真是光陰不饒人啊。” 聖上撩袍坐下,指著一旁的石凳道和桌上的茶盞,“先生不必多禮,請坐下說話,庭芳也坐。”
“微臣已經請茯苓先生去看過了,不敢勞煩太醫。”宣竹一本端莊隧道。
她原話是這麼說的:“爹,我們府中您一向在朝為官,現在哥哥走頓時任了,我也算是為朝廷辦事,可不能變成齊頭莊稼啊,彆人一鐮刀下來全收割了。”
“學成文技藝,貨與帝王家。知微草堂不培養國之棟梁,那它有何用?朕要它何為?”聖上嗤笑道。
宣竹這一哈腰施禮,漁舟天然透露在了聖上眼皮底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和她都冇有乾係,亭亭玉立,小鳥依人和她也無甚關聯,僅僅隻能說是溫文爾雅,落落風雅,她隨便地站在宣大人身後,一雙眼眸時而清澈敞亮,時而深不成測,時而安靜無波,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三分戲謔、七分漫不經心,水木清華、玩世不恭詭異地融會在她身上,竟然冇有半點違和。
“宣愛卿,你明天話有點多了。”聖上揮手打斷了他毫無誠意的恭維之詞,朝著漁舟道,“本日找先生彆無他意,朕就是想問問先生的知微草堂能給大燕培養出多少國之棟梁?”
“先帝常說,《史記·十二諸侯年表》有雲:‘孔子明霸道,乾七十餘君,莫能用’,本日寡人終究在先生的話中窺得霸道的冰山一角,先生公然不愧為遊學掌門,不愧為國士無雙,寡人失敬!。”聖上深深一揖。
“固然感化不大,當還是有的。”漁舟淺笑道,“比方:聖上去奢省費,輕徭薄賦,選用廉吏,使民衣食不足,則自不為盜;知微草堂有國粹、數算、律學、地理學、農學、雅學、史學、醫學八科,學子凡是學會此中一二門,安身立命、養家餬口不在話下。如果能精通此中一門,名震一方應當不是太難,總不至於淪落街頭,四下盜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