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便他不說,漁舟也能猜得出幾分。
“我身上流淌著褚氏的血液,他們如何趨利避害,如何刻毒無情,莫非我還不曉得麽?”此次迴應他的是嗤笑,那嘶啞的笑聲消逝在涼夜裡,透著莫名的悲慘。
他的腔調很安穩,但是,話中的警告意味很較著。
隻聽得一聲淺歎過後,有人幽幽隧道:“表哥從都城傳來動靜說,讓你早做籌算。”
“窮高興。”漁舟笑意不減,“竹先生,弄不好,明日我就得隨你重操舊業了。”
褚進身為一州之主須回宣陽城主持大局,東邊的啟明星還在熠熠閃光便出發了。鐘若瑜作為褚大人的好友,護送其回宣陽城責無旁貸。
宣竹的病時好時壞,天朗氣清時會一同出來贈藥。鐘若瑜倒是在街頭倉促見過一回,見漁舟二人安然無恙便完整放了心,不過言辭之間流暴露褚進的日子彷彿不好過,漁舟冇細問,鐘若瑜也未詳談。
漁舟天然是想回桃花村看看,但是看看身邊這四人畢竟還是撤銷了這個動機,三個無家可歸的孩子肥胖得很,宣竹舊疾複發,咳嗽不止。
鐘若瑜神情中帶著些許絕望,點頭歎道:“退之,你如何還不懂,她那是出言示警。她是與你不對於,但是你去桃花村的次數也很多吧,她何曾與你辯論過?初時相見,你倉促中隻見她手中的畫上不得檯麵,卻錯過了她巧奪天工的畫技和蒼勁峻逸的筆跡。上個月我送了她的畫給我那畫癡叔叔做壽禮,叔叔連稱神來之筆,恨不得引為知己。她的書畫,西門先生也讚譽有加,還說毫不像出自十幾歲孩子的手。退之若不信,能夠去坊間探聽探聽江南老嫗的書畫代價多少,那日她是真的給你扣頭了,猶記你當時神情還非常不覺得然。鷓鴣山她語出驚人,她說是竹大少教的,你便信覺得真了,撫心自問,就是我們二人能說出那樣有見地的話語麽?既然不能,竹大少又如何能?”
鐘若瑜探身撲滅了桌上的燈盞,一身夜行衣,也許是身上帶著露水顯出些許泠然,不複昔日閒雲流水般的豁達。
“當時我年幼混鬨,做不得真。”漁舟嘲笑道。
漁舟無言以對,伸手覆住了他的眸子,掩住了那駭人的光芒。
雖說宣陽城民風彪悍,地處荒蠻,倒也不乏有識之士,城中大戶人家前後開倉濟民,施粥布衣。雖是杯水車薪,但到底還是在朝廷賑災之物達到前吊住了很多無辜百姓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