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在一露天洞窟裡，洞窟邊沿是難以攀爬的峻峭石壁，唯有一麵可登陸，岸上黑乎乎的，模糊可見枯萎的樹。
程蘊定睛細看，發明他頭上長了一對黑褐色羊角，手指是非，弧度微彎。
房門在身後緊閉，敞亮的燈火刹時燃燒，嬉笑說話聲漸不成聞。
阿紅牽著程蘊，往伸手不見五指的洞窟深處走去。
姥姥一把推開阿紅：“你彆吵！”眼睛瞪向鬼婢，“從速拿燈來，我要細心看看這新來的閨女長甚麼樣。”
這院子裡發展的花草被打理得整整齊齊，鋪著石板的空中冇有淤積的泥土和落葉，廊下掛著色彩很新的燈籠，屋裡倒是黑漆漆的。
她有些發傻。
冇有獲得程蘊的迴應，阿紅唇畔的笑更愉悅，伸手摸了摸程蘊的額頭，聲如呢喃：“姥姥派我過來接姐姐回家，可姐姐看著彷彿冇有復甦呢……”
程蘊驚駭，在聽到傳聞那天，她主動找媒婆把本身賣了，換來銀子買糧食留給爹孃，厥後在江南林產業了九年丫頭，又隨林家的蜜斯出嫁去了郭府，一住三年，接著拿回賣身契，在販子開了間小鋪子餬口。
他打量著木偶般的程蘊，捏開她的嘴看了牙，又拍拍肩膀捏捏胳膊腿，一係列行動就像鴇母遴選人牙子送來的女人。
“美是夠美了，但總感覺缺了點神韻……”姥姥說道。
又一日，一團帶著腥氣的黑風颳過，在田野浪蕩半晌，卷著程蘊躥走了。
查抄結束，姥姥退後兩步，讓鬼婢們把燈挑高些，第二次細心打量了燈下的程蘊，點頭道：“好了，這閨女是個不錯的苗子，就是傻了點。阿紅，你帶她去安息，教她學會修煉，醒神了再與我說！”
程蘊記得臨死前看到的桃花，一片又一片，就像天涯的雲霞，美而豔。
她是真的死了！
就像她至今也不曉得，七歲的她究竟在驚駭甚麼。
她們冇有影子，她們都是鬼。
驚覺本身掉進魔窟的程蘊不敢透暴露實在的情感，用上全數的勇氣，極力使本身保持沉著明智，持續裝傻。
有清風緩緩吹來，妖異的紅月如同水中影，頃刻散成千千萬萬塊，再也粘不返來。
可程蘊想要的美滿，與大眾心目中的圓儘是分歧的。
半晌，少女收起打量的目光，蹲下來與程蘊平視，含笑說道：“我是阿紅，姐姐還記得本身的名字嗎？”
光陰流轉，不知過了多久，程蘊悠悠展開眼睛，打著嗬欠看向四周，她感受本身彷彿睡了好久，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的開端差點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