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死了!
他的聲音尖細而沙啞,與動聽動聽掛不中計。
但現在臨死了,程蘊反而不感覺驚駭。
程蘊俄然看到洞窟深處的黑暗裡冒出一個少女,對方穿著華貴,紅裙豔豔,頭上戴著素淨的花朵,無一件金飾在身,麵貌嬌俏斑斕,巧笑嫣然。她一步跨過十多丈,轉眼間來到池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血池裡的程蘊,那眼神就如女仆人打量家中女婢,抉剔而刻薄。
她有些發傻。
查抄結束,姥姥退後兩步,讓鬼婢們把燈挑高些,第二次細心打量了燈下的程蘊,點頭道:“好了,這閨女是個不錯的苗子,就是傻了點。阿紅,你帶她去安息,教她學會修煉,醒神了再與我說!”
她躺在榻上,忽冷忽熱,認識昏沉,感覺身心俱是前所未有的難受。
程蘊感到累了、倦了,緩緩閤眼。
程蘊盯著姥姥說話時張合的嘴,將那染血的牙和齒縫間的鮮紅肉絲看得清楚,鼻端更是嗅到十倍之於阿紅身上的濃烈人血味。
燈火亮起,兩個丫環俄然呈現,她們打量了程蘊一眼,這個掩著嘴笑,阿誰湊疇昔說悄悄話,不緊不慢地拿出小火爐燒水煮茶。
這姥姥竟是個吃人的妖孽!
她出世在某個貧苦蕭瑟的小村,爹孃是農夫農婦,兄弟姐妹齊備,固然常常吃不飽肚子,但也有肆意的歡笑和由心的歡愉。
房門在身後緊閉,敞亮的燈火刹時燃燒,嬉笑說話聲漸不成聞。
可程蘊想要的美滿,與大眾心目中的圓儘是分歧的。
姥姥一把推開阿紅:“你彆吵!”眼睛瞪向鬼婢,“從速拿燈來,我要細心看看這新來的閨女長甚麼樣。”
現在的她是鬼非人,此處是冥土?判官、孟婆與何如橋安在?
阿紅應是,妒忌地瞪了跟在姥姥擺佈手的俏婢一眼,引程蘊下去了。
有清風緩緩吹來,妖異的紅月如同水中影,頃刻散成千千萬萬塊,再也粘不返來。
“美是夠美了,但總感覺缺了點神韻……”姥姥說道。
傳聞,這叫一世美滿。
目中看到的統統卻令她驚住了。
天上掛著一輪猩紅色的妖月,吞噬的靈光越多,色彩越紅,就像黏稠的血。
阿紅非活人,握著她的手掌倒是暖和的,可程蘊嗅到阿紅的體香裡摻雜了活人的血腥味,胸膛下停止跳動的心臟頓時狠狠一顫。
阿紅牽著程蘊,往伸手不見五指的洞窟深處走去。
斯須,程蘊跟著阿紅分開洞窟,走進長滿野草的燒燬花圃,她看到一從盛開的夜來香,這類花的花期多在夏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