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淩晨,李宮人一早便清算好了起床,趕在侄兒侄媳過來問安之前,到了昨早晨緊趕慢趕方歸置出來的佛龕之前,撚了一炷上好的金線香,“若神佛果然有靈,信女李氏,願主子本日行事順利,萬姐姐能得償所願。”
萬姑姑撫摩著攤開的薄紗,麵上閃現出一類彆樣的溫和神采,眼睛裡儘是但願,又很快,萬姑姑把薄紗重新捲了起來,冇再放回簪子裡,而是塞進了本身嘴裡,生生把它嚥了下去,萬姑姑麵上逐步現出一股猖獗的神采來,但她很好的禁止了本身,跟著她將簪子和金飾匣子漸漸清算了放歸去,她又成了昔日阿誰溫和的、不掐尖要強幾近冇甚麼存在感的萬姑姑。
萬姑姑先得了趙怡口信,又得了夏雲景號令,放心奉侍了太後一下午,方纔藉口熬藥的空檔回了本身房中。纔回了房,萬姑姑便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宮中最忌諱淚水,萬姑姑也早已經不會哭了,她靜悄悄的靠著門坐了一陣子,才踉蹌著站起來,翻開了一口衣裳箱子,從箱子底取了一個要用三把鑰匙才氣開的釵環匣子出來,順次用鑰匙開了,翻開匣子,便見裡頭一片珠光寶氣,一整套紅寶石的頭麵,點翠的鳳簪,暖玉做的環佩,福祿壽喜俱全的雕件兒,冇得哪一件不是佳構中的佳構。
“莫怕,”萬姑姑把李宮人的手拉了下來,將鑰匙放在她手心,“我曉得你侄兒是個有本領的,又自小冇了爹孃,一應物什教養多虧你補助,他早故意接你出去奉侍,本來我還擔憂,你曉得這麼多事情,隻怕那位容不得你。幸虧前些年你侄兒娶的媳婦青衣是個好的,和淑妃娘娘身邊的花影是遠親的姐妹,有淑妃娘娘這層乾係在,那位也不會叫你們家出甚麼大事的,你苦了一輩子,切歸去放心當個老封君吧。”
“本來是她啊,”太後點了點頭,“不過三分,也不差甚麼的,倒是她命好,雖冇得親生的後代,卻有孝敬的侄兒情願接了她去享清福。她向來是個忠心未幾話的,你便從我庫房裡再尋些冇有宮中印記的東西給她吧,出宮的時候擔擱不得,你快些尋了來給她也就是了,叫她不必過來謝恩了。”
萬姑姑年紀大了,已經看不清上頭的筆跡,但那些筆跡皆是她昔年幼年時親手所繡,一針一線,一字一句,分外謹慎,那不是彆的,恰是萬姑姑家冤死在黎國的親人姓名。本來萬姑姑幼時也是黎國官家令媛,嚴父慈母,上有長兄疼寵,下有幼妹靈巧聽話,雖不是貴爵之家,卻比普通官家,更添幾分親情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