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
這隊官兵陣容浩大,茶寮裡憩息的世人都被驚醒。
楊臘看了眼天氣,這會兒日頭已經不那麼狠惡了,他也道:“夫人,我們持續趕路吧,今晚說不定能夠在牛家鎮找個堆棧落腳。”
李四娘也醒了。
半途碰到霍鞅,楚姮內心總惴惴不安,望州那地兒又窮又偏,她難不成還真去那兒躲著?
真是胡說八道!
“……是。”
這麼久以來,李四娘都要求她守夜,早晨一會兒要水喝,一會兒要捶背,可把人折騰夠嗆。
說完將銅鏡一拍,扯了塊布矇住半張臉,隻暴露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冇想到這盧飛星還挺有來頭,正五品的官的確不小了,李四娘嫁疇昔,是飛上枝頭變鳳凰。
一行人總算在入夜前投宿堆棧,楚姮扶著蓋了蓋頭的李四娘,正往樓上走,俄然聽得堆棧大堂有人呼喊:“掌櫃的,有甚麼好酒好菜全都上上來!”
楚姮摸摸下巴,深思著是該分開這支迎親步隊了。
這點插曲冇有影響到她,扶著李四娘進房後,楚姮便開端策畫早晨甚麼時候溜之大吉。夜深人靜,她恰好能夠把楊臘那匹馬給偷了,然後一起南下,吃吃喝喝遊山玩水……正打著快意算盤,就聽李四娘俄然開口:“今晚你不消守夜,去中間那間屋睡吧。”
這音色耳熟極了,可不就是李四娘麼!
又等了半晌,待月色被雲層遮罩,楚姮才從床底下拿出籌辦好的承擔,往肩上一背,鬼鬼祟祟的翻開房門,探頭四周看了看。
銅鏡中的女子膚光勝雪,秀眉纖長,硃脣皓齒,眸光流轉之間如明珠生暈,將旁的統統都映照的黯然失容。
看這陣仗,不過量時,玉璿璣的海捕文書也要發到他們清遠縣衙門了,說不定他運氣好,能逮到此人,賺個令媛歸去,這輩子就不消愁了……
盧飛星蹙眉道:“四娘莫非不肯?你可要想清楚,一邊是繁華繁華,一邊是水深熾熱啊。”說著,他從袖子裡摸出一塊成色極好的玉佩,金色的流蘇穗子在李四娘麵前晃啊晃。
“啊?”
明日楊臘起來,發明新娘冇了,新孃的丫環冇了,就連他騎的馬也冇了,不曉得會是甚麼神采。
一旁正神遊天外的楊臘俄然聽到這話,忙不迭站起來,行了個官禮,解釋道:“回稟大人,這花轎中抬得是我們縣令夫人。”
李四娘一身嫁衣,蓋著鴛鴦戲水的紅蓋頭,聞聲這話,忙暴露一個最都雅的笑容角度,翻開蓋頭,朝霍鞅笑的勾人:“官爺,奴家清明淨白,真不是玉璿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