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以後,鎮妖塔墨色褪儘,規複了高潔的舊貌,魏十七徐行而出,抬頭望向天空,隻見濃雲滾滾散去,陽光如萬道金箭,照亮了東溟城的每一個角落,鬼物潛蹤,躲入通俗幽遠的地下,城外的凡人發作出一陣喝彩,無不鬆了口氣。
城中諸事自有“議會”辦理,金三省不消操心,他留意到宇文始從始至終都諦視著鎮妖塔,整整七日夜目不交睫,涓滴冇有暴露不耐煩,他獵奇心起,上前與他扳話數語。
宇文始道:“鎮妖塔中,有人在修煉鬼道吧?”
金三省稍一躊躇,三緘其口,宇文始多麼聰明,早許端倪,笑道:“算了,當吾冇問。要緊之人,卻不是道友的要緊之人……嗬嗬,實在上界也不乏鬼修,鬼道之凶惡,難與凡人言說,固魂築基隻是第一步,接下來的難關,纔是相稱艱險,稍有不慎,前功儘棄。”
金三省略一沉吟,旋即明白過來了。孫汀性嗜紫蘿果,或許確有其事,或許隻是誤傳,真正的啟事,恐怕在於紫蘿洞那根萬年紫蘿,便是她性命相連的避雷之物,南鬥星隕,天災來臨流石峰,她不走,不是不肯走,而是不能走。孫汀將寄魂的軀殼留在二相殿,等候運氣的審判,紫蘿不死,她亦不滅,紫蘿不保,六合雖大,她又能逃到那裡去?
宇文始伸出食指導點鎮妖塔,道:“鬼構築基,有高低之彆,最上乘的,莫過於成績鬼母,鬼子,鬼嬰,塔中之人固魂築基,汲取如此多的地府冥氣,起碼成績了鬼嬰,前程無量。”
“飛昇修士汲取六合元氣化為己用,是為真元,鬼修汲取地府冥氣煉化真陰,催動各種鬼道神通,道途相反,其理相通。東溟城中冥氣如此濃烈,當是有人修習鬼道,踏出了固魂築基的第一步,了不起!”
東溟城的異象持續了七天七夜,就在世人翹首以盼的當兒,冥氣俄然如潮流般減退,源源不竭支出鎮妖塔內,一分一毫都未曾殘留。金三費心中必然,隨即冒出一個誅心的動機,如果冥氣破牆而出,殺儘世人,會不會更輕易下決定?
話說到這份上,金三費心知肚明,以他對魏十七的熟諳,九成九會承諾下來。這個天下讓他在乎的東西未幾,神兵利器,功法靈丹,權勢美色,他都淡,唯有三個女子,在貳心中占有了必然的位置,金三省有一種激烈的直覺,為了她們中的任一個,他能夠等閒將全部天下捨棄。
金三省反問道:“何故見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