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收起彌羅鎮神璽,工夫長河漸次隱退,他重新落回彌羅宮靈霄殿內,順手撫平靈機,鎮下動亂的仙界,玉清宮主趙元始、兜率宮主李老君、光亮宮主列禦寇上前見過天帝,考慮言辭,正待開口扣問,俄然感覺天帝似有些陌生,形貌未改,氣機卻變得晦澀陌生,道行修為又深了一層,一時候欣然若失,不知該說些甚麼。
天帝冇有收回那一縷神念,而是接引星力鞭策彌羅鎮神璽,將魏十七從將來剝離,如一葉扁舟,在工夫長河溯流而上,將他送回雷劫來臨的一刻,給了他第二次挑選的機遇。魏十七終究留在了下界,李一禾,夏芊,秦榕,最激烈的豪情,最深切的愛念,讓他留在將來,成為天帝的一隻“錨”。
本日之我已非昨日之我,但這還遠遠不敷,天帝的目光朝工夫長河上遊望去,在去往上境絕頂之前,他還需求疇昔之“錨”。他曉得實現這一點並不輕易,將來之“錨”是妙手偶得,可遇不成求,但曉得本身完善的是甚麼,曉得往何方求取,剩下的不過是等候機遇了。
在鎮道之寶即將迴歸的一刹,他看到了一線轉機,肉身是存於現世的“錨”,而丟失在外的那一縷神念,自生自滅,自行其是,與將來膠葛在一起,成為又一隻“錨”,令他的認識在現世更加強韌,在上境之路上能走得更遠。
天光斜照,光陰靜好,殿內半明半暗,天帝伸手一揮,星力法例斥地域界,與羲和殿融為一體,堅不成摧。十惡命星映入仙界,血光迷濛,如泣如訴,他悄悄撥動法例之線,動亂變幻,禦陰陽五行之變,銳金,乙木,癸水,離火,艮土,五行之力如臂使指,從心所欲。
好久之前,他就模糊熟諳到,肉身是存於現世的“錨”,落空了這個“錨”,他也就不再是本身了,隻要最激烈的豪情,最深切的愛念,才氣讓他記著這個天下,記著本身究竟是誰。但這也意味著他將步深淵主宰的後塵,止步於此,可望不成即,冇法去往上境的絕頂。迦耶明顯比他執拿更多的法例,他猜想,這與深淵意誌有關,從渾沌中萌發的自我,抵當法例的異化更加固執,這是修道人冇法企及的。
從他執拿星力法例,躋身上境的一刻起,很多東西變得不那麼首要,隻要再踏出一步,他的認識便與三界本源合而為一,法例之下,再也冇有凡人的喜怒哀樂。貳內心順從,遲遲冇有踏出這一步。
執拿法例,一起攀往上境,亦非高枕無憂,他模糊看到這一條青雲直上登天路的絕頂,並非風景無窮,同時也認識到本身的竄改非其所願,內心不無擔憂和順從。真仙之上更無境,道行雖有高低之彆,未能離開肉身束縛,終有隕落之日,唯有依托法例,融出天下本源,才氣超脫存亡,三界不滅,意誌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