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喝掉茶,把茶碗撂在桌上,取了個果子,那果子觸手堅固,有一層薄薄的硬殼,向來冇見過,謹慎起見,他多問了一句:“這是甚麼果子?如何個吃法?”
以是他隻是笑笑,磕開油杏子的硬核,剝出果仁丟儘嘴裡,公然油分實足,回味稍苦。
他沙啞著嗓子道:“天寒夜長,朔風侵人,年青人,可要飲些熱茶?”
推開長窗,淩厲的山風吼怒而入,遠山半明半暗,金烏墜落到流石峰的另一邊,暮色鋪天蓋地襲來,半輪淡月閒逛悠升上山顛,把搖擺的樹影投進室內。
“免貴,姓馮,叫我老馮就行。你是新來的禦劍宗弟子?”
二人顛末無涯觀舊地,沿著木棧道進入南翼,來到天風閣和紅蓮閣之間,腐敗熟門熟路,伸手推開一扇木門,內裡是兩條狹小的樓道,貼著峭壁修建,一條通往上層靜室,一條通往基層配房。
老蒼頭嗬嗬笑著又給他倒了一碗,伸手把果盤推到他麵前。
魏十七接過茶碗,不忙喝,就著燭光先看茶色,再聞茶香,隨口問道:“白叟家貴姓?”
“不過話說返來,正因為有那些資質好勤奮勤的人物在,我才氣在崑崙的庇護下安然活到當今,不然的話,太一宗早攻破流石峰,屠儘我崑崙弟子,覆巢之下,又豈有完卵,倘令大家如我這般,那就冇有人能如我這般,這裡的事理,實在不難想通。”
魏十七朝他笑笑,他本該說些“多謝白叟家指導,鄙人必然銘記在心”之類的客氣話,然後向他謙虛就教,或許會發明這位“四十年來冇有寸進”的老蒼頭,竟然是崑崙派不出世的前輩高人,他慧眼識豪傑,傾囊相授,傳他功法劍訣飛劍丹藥,指導他――打住打住,這是小說遊戲的情節,想想無妨,當真就敗興了。
老蒼頭呆了半晌,感喟道:“你目光不差,這的確是紅蓮訣,不過我資質平平,四十年來冇有寸進,隻能在這裡乾些打雜的粗活,摘果子,擔水,煮茶,灑掃閣子,也活到了現在這把年紀,那些資質比我好,勤奮比我勤的,來交常常,倒不知隕落了多少……”
魏十七吃著果子,又喝了一碗茶,瞧著老蒼頭換了茶葉,續水再煮,隨口問道:“馮老也是禦劍宗弟子?”
“山裡的油杏子,破開殼,吃內裡的白肉,核裡的果仁稍苦,油很足,有人喜好吃,有人不喜好。”
茶水綠中透黃,映著魏十七的臉龐,香氣忽遠忽近,彷彿靜夜裡縹緲的歌聲,讓人捉摸不透。魏十七將茶碗舉到嘴邊,一飲而儘,長長歎出一口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