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看到了一男一女,並肩而立,男的粗暴有力,女的風韻綽約。顱內的荒北界圖幾次跳動,它終究曉得害怕自何而來。是阿誰男人,阿誰男人把它從甜睡中喚醒,把它送入了星羅洲。他不是應當在大瀛洲東南一隅麼?如何俄然來到了這裡?
那白骨巨蛇惶恐不安,倉猝改噴為吸,欲將陰陽二氣收回,魏十七伸手一點,昆吾金塔出現陣陣迷離星光,金光掃過,將二氣緊緊攝住,不令其逃脫。他目視白骨巨蛇,道:“汝,另有何手腕?”
缺了武漠界圖,它畢竟隻是一截死物。
白骨巨蛇將陰陽二氣支出體內,諦視蛇頸很久,漸漸遊近去,張口一吸,那蛇頸連同頭顱轉眼化作藐小的灰塵,搶先恐後湧入它口中。足足吸食了七天七夜,殘骸蕩然無存,白骨巨蛇如醉酒普通東倒西歪,點頭晃尾,迷瞪了好一陣,俄然將頭顱一偏,從腰間竄出一個蛇頭來,目中空空如也,毫無精氣神可言,軟搭搭纏在身軀上,催之不動,喚之不醒。
白骨巨蛇渾不在乎血光落空,也不在乎焦百川趁機逃脫,高昂揚起龐大的蛇頭,顱內寒芒明滅,重重錘下。“霹雷隆”一聲巨響,大地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中轉地脈,岩漿噴湧而出,尚未近身,被陰陽二氣一卷,消逝於無形。白骨巨蛇動搖周身骨節,軋軋作響,一頭鑽上天下,循著冥冥中那一縷氣味,直奔封印的殘骸而去。
陰霾遮天蔽日,蒼穹無邊無垠,如此廣漠的天下,大可安閒遨遊,但是甫一現形,白骨巨蛇便感到深深的害怕,它顧不得檢察威主謀何而來,刷地將蛇尾盤起,隻暴露一個頭顱,目光凶悍,朝四下裡掃視。
白骨巨蛇非常驚奇,眸中紅芒明滅,深思了半晌,認識到貧乏武漠界圖,這多出來的頭顱畢竟隻是一截死物,無從再現上古異獸轉動陰陽二氣,兩條蛇頸一首噴吐寒氣,一首噴吐烈焰的神威。不過既然到得大瀛洲,要尋那武漠界圖血祭一番,還不輕易麼?白骨巨蛇拿定了主張,將身一縱,以陰陽二氣開道,破開光陰大水,裂地而出,飛到空中。
他在碧蓮小界內閉關數千載,先以星屑洗練昆吾金塔,再以昆吾金塔為鼎爐,修複赤焰玉山,不知破鈔了多少心力,手頭積累的星屑用得乾清乾淨,纔算大功勝利。昆吾金塔乃天庭降下的六法十三器之一,與紫虛一元功相符合,在魏十七手中,隻能闡揚三四成能力,白骨巨蛇噴出的陰陽二氣固然奧妙,畢竟是外物,粗粗祭煉過罷了,匆促之間破不開金光,對峙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