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隻見東門口殺出三個府衛,手握鋼刀,當前的恰是府中刀槍教頭高升,三人中間圍著赤哥兒,赤哥兒手裡拿著把木弓,剛纔那幾箭恰是赤哥兒所發。
世人尚未看清,此人一道白線飄忽而至,一掌衝著高升麵門而去。
在衛府後角門中間,有一座用爛毛氈和樹枝搭的屋子,說是屋子,不如說是個窩棚,大雪已經壓塌了大半個屋子,剩下的一半如果不是牢堅固著建州衛府的後牆,現在恐怕早已埋在雪下了,城裡獨一的更夫——老許頭——就住在這個窩棚裡。
“這幾日天寒的很,傳聞他的窩棚被雪壓塌了半邊,明日你叫上阿福,帶幾小我,幫他清算清算吧。
“你那裡曉得,這老許頭是南邊中原人士,幾年前頭上來了這裡,誠懇本分,受人欺負也不抵擋,也冇甚麼餬口手腕,混在街上行乞,老爺看他不幸見的,恰好那年打更的老何病死了,便給他謀了個打更的差事。也不知是何原因,竟然和大阿哥有緣。”
“奶奶。”
老許頭抹了抹嘴,意猶未儘,送回了碗。
喜塔臘一聲大喝:“阿福,切莫鎮靜。高升呢?”
看著赤哥兒走了,喜塔臘悄悄抱起床上的嬰兒,忍不住眼圈一紅,悄悄說道:“孩兒們,額娘曉得你們長多數要上疆場,這是你們的命,也是額孃的命啊,但是額娘從心底裡一點都不想讓你們當豪傑,當巴圖魯,額娘隻想你們能像那淺顯的農戶人普通,種幾畝地,娶妻生子,哪怕辛苦,哪怕貧賤,最後能有小我在命在也就滿足了,哪似這本日富朱紫不在,明日封侯命已非。唉,我是如何了,老爺帶兵交戰,我卻有如此不吉利的設法,菩薩恕罪,菩薩保佑啊。”說著悄悄撫著床上嬰兒的頭,滿眼和順無窮。
喜塔臘抬眼張望,隻見假山上躍下幾個黑衣人,均是夜行人打扮,黑紗包裹頭臉,隻留兩隻眼睛露在內裡,手中提著三尺長劍,一躍一縱間已然到了麵前,並不答話,用心便刺。
胡嬤嬤噗嗤一笑,啐了一口:“老東西,你這挨千刀的嘴,竟然輕瀆了菩薩,該死該死。行了,從速打更去吧,老婆子還要去廚下忙活去了。”說著用兩指悄悄捏起雞蛋,放到本身懷裡,抱著笸籮回身關門回府去了。
老許頭嘟囔了一句:“老伴計,走吧,完工了。”便低頭爬出了窩棚,走到衛府的後角門處,重重敲了一下銅鑼,嘴裡喊著:“天氣已晚,大雪天寒,重視火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