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岸垂柳如茵,樹下繫著驕驄。一眼望去,寶馬雕鞍的遊俠兒、磊落豪雄的武林人與平常走商小販、閒漢婦人渾沌在一起,涓滴不見疏離。
但是即便漫入夜幕日月無光,亦會有星鬥閃爍。
問豪俠誌士姓名,答曰:不知。
大漢打量半晌,開口如同傾海倒江:“你去城主府作啥?城主憑啥見你?何況城主比來忙得很都不在府中,古禦街到承平橋那旮旯起了大火燒得老慘。你曉得這場大火多糟心不哥打老遠趕來插手武道大會趕上這破事。費老鼻子勁花老鼻子錢啦,歸去還不被人笑死,隻能冇事瞎漫步。我告你啊這兩天來老多大人物,城主必定要陪她們,哪有空瞅你啊。你給我說說,你叫啥?你有啥事?我......”
遲嶽每日坐堂,衙外必有豪俠抱劍坐鎮。遲嶽每晚歸府,屋頂必有誌士持刀保衛。
蕭清淺微微頜首:“的確,一城見一人。建鄴城百年不過兩任城主,各有風骨,便如這城。”
二十一裡建鄴城,二十一年秣陵牧。
霍然被人攔住,那男人正驚奇。回身見是秦孤桐,頓時劍眉倒立。再細心一看,麵前少女皓齒星眸,辭吐暖和,卻不討人厭。
他口若懸河如同連珠炮普通,秦孤桐應接不暇無從辯論,燥得滿臉通紅。
青飛疏朝著兩岸微微欠身,臉上笑意雍容暖和,好像三月東風。一城之主,不見威儀淩厲,仍能讓人傾服,這便是東君青飛疏。
遲嶽臨終,對妻兒言:“某身無長物,唯睿帝所賜蟒袍劍器,贈與門外之人。汝等速速歸鄉務農,不必再守。”
秦孤桐吐了口氣,擺了擺手。拉起她就走,無法道:“那大哥很有江湖之氣,就是甭囉嗦了些,不過動靜倒是很多。我們先往那邊走,我說與你聽。”
秦孤桐看著沿途牌匾,理了理思路,考慮道:“這把火好巧不巧,燒得正巧是武道大會的擂台房舍,就算是偶合也夠遲城主頭疼。至於建鄴城來的那些大人物...武道大會另有兩月,不知是提早過來,還是為這場火而來。”
秦孤桐聽完久悠長歎一聲,抬眼看了一眼曆經滄桑的城門,突發奇想低聲說道:“清淺你不是說,現在建鄴城名叫‘遲否’。遲姓並不常見...那豈不是說?”
她起先聽聞是蕭清淺舊友,覺得年紀相仿,或稍稍大些,現在看來起碼半百。
晴雲輕漾,南風無浪,一艘錦帆畫舫緩緩而來。兩位雙鬟玉童哈腰,將珠簾勾起。青飛疏快步走出,即使如此,亦不失謙謙君子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