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癩子一雙三角眼裡閃閃動爍,彷彿在判定四毛這話到底是出於至心還是在正話反說:“你真不恨我?不過說實話,哥哥也是受劉疤子勒迫,冇體例的事啊,劉疤子結束租的時候被你獲咎了,內心恨你恨得牙癢癢,春娘出麵給你們說和,顧忌著她孃家的權勢,疤子麵上不敢挑事,隻能憋著公開裡找機遇弄你,硬拉著我摻雜出去,哥哥我一個外村夫飄在此地,在沔口如何能不看這些個地頭蛇的眼色,恰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這些宴客的人中當然也包含三癩子,約了好多天,四毛都藉端推委了,冇想到一大早,四毛另有六子在沔口最熱烈的早酒攤子,也是三癩子每日必到的處所碰上了,三癩子不由分辯,拖著四毛必然要拚個桌子,由他來宴客,六子和三癩子冇甚麼友情,相互都不太理睬對方,當然也不便反對,因而兩桌湊一桌擺開了步地。
“癩子哥,我是誠懇誠意敬你一杯,喝完這杯酒,兄弟有話說。”四毛一臉的樸拙。
沔口夙來就有喝早酒的風俗,所謂早酒早酒,顧名思義就是早上喝酒的意義,既然有酒,當然不能無菜,並且早酒又不像中午或者早晨的正餐,多了些隨性,由此也構成了本地特彆的一道風景線。
“是兄弟不?還是兄弟不?”三癩子漲紅了臉,儘是氣憤的神采:“賺銀子是乾嗎用的?不就是為了跟兄弟一起花的,再說這類話就彆怪哥哥我跟你斷交啊。”
早酒攤在黃金寶地聚寶街口最為紮堆,買賣也最為火爆,主顧都是露天而坐,或三三兩兩,或自斟自飲,店主的肥腸沙鍋、南家的鱔魚麪、西家的蒸包、北家的煎餃,如同抓藥似的點齊了,擱到一張桌子上,再配上半斤燒酒,四毛與三癩子喝得不亦樂乎,六子內心藏著事,有一搭冇一搭的應酬著。
不一會,賣燒麥的胖老闆端著兩碗麻醬麪親身送了過來,現在他早就不賣燒麥了,四毛麻醬麪連鎖專賣在聚寶街就交給了胖老闆獨家發賣,買賣也是好得不可,一傳聞是四毛要的,立即湊趣的第一時候送到:“嘖嘖嘖,四毛,看看你現在但是今非昔比啊,傳聞你發了大財了,看這打扮,看這氣度,早酒喝著,小日子過得比神仙也不差咧…….”
高低普通粗的老周不說話,隻是嗬嗬笑著上菜,挑肥揀瘦、嫌少爭多向來都是主顧的權力,老周表麵渾厚,內藏奪目,底子就不理睬你,陪著個笑容,該給多少還是多少,你又不能打他一頓,咬他一口,受兩句數落算甚麼,隻要能讓你從口袋裡掏銀子出來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