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細心看看那晨煙起處是不是多有蘆葦?”
四毛端起麵前的酒杯,大大的喝了一口,才慢條斯理的開了口。他的辯才本來就好,發言又層次清楚,這番娓娓道來,聽得春娘是如臨其境,令她冇有想到的是,四毛這段日子裡的經曆實在殊不平常,乃至是驚心動魄。
四毛俄然凝神靜氣的細心看了看,低聲對歡樂坨說道:“不對,他們不是來買賣的,船上的都是青壯男人,一個婦孺都冇有,這內裡有蹊蹺。”
“給我親一口唄。”四毛嘿嘿笑道。
四毛進了漕幫以後領受的第一個任務是下荊州跑黑貨。所謂黑貨乃是漕幫內的行話,顧名思義,就是漕糧以外夾帶的貨色。漕船有一個最大的上風就是除了關卡的漕糧火耗以外,普通行商的稅是不消交的,稅局、厘局等衙門的官差等閒也不會去查你,以是漕幫有個生財的不二法門,就是私運或者貨色漏稅,靠著這個訣竅,找漕幫帶貨的販子是絡繹不斷,構成了一條龐大的地下財產鏈。
歡樂坨笑眯眯的說道:“難怪我徒弟說你聰明,一下就看到了關鍵。這些人本來都是漁民,但都是臨水而居,世代過著安穩日子,冇想到的是,都遭到了一小我的扳連,疇前明開端,一向到本朝,朝廷和本地的官府都不準他們下水,可俗話說背景吃山,靠水吃水,這洪澤境內漁獵為生比刀耕火種本就輕易很多,老百姓當然會拈輕避重,以是下水的人家比比皆是,官府抓到了就重罰,長此以往,岸上的人家垂垂都棄了故裡,長居水上,現在此地彷彿成了世外桃源,法外之地。”
四毛更加驚奇了:“此話怎講?”
“傳聞過,元末拜訪,厥後和朱天子爭天下的阿誰漁民頭頭吧…..”說到這裡,四毛俄然覺悟過來:“你的意義是說,陳友諒就是本地人,也是他扳連了此地百姓嗎?”
“甚麼前提?”
這一天滿載的漕船出了沔口境,麵前的江麵變得豁然開暢,水澤無邊,浩渺生煙,其間裝點有疏密分歧的蘆葦。歡樂坨指著這片水域道:“今後處就進入了洪澤境了,這裡號稱千裡水泊,乃是和長江交彙的一處緊急地點。”
歡樂坨笑道:“瞥見冇有,漕幫的船一到這裡,這些人就彷彿從水底下冒出來似的,他找你好找,你找他可就找不著嘍……”
四毛看著燈下的紅顏,說不出的嬌媚動聽,春孃的妙處不是我見猶憐的氣勢,而是豪放不失細緻,多情又不荏弱,風味正盛,花信少婦的門路。一襲淡綠的錦綾短衫襯得身姿敷裕多姿,臉上薄施粉黛,一雙吵嘴清楚的大眼睛流盼生輝,朱唇殷紅,皓齒如玉,四毛不由心中大樂,拖長了調子道:“給你講講倒是無妨,不過有個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