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梓紓側頭,瞥了眼身邊丫環司棋,麵上笑意分毫未減,卻看得司棋脊背一寒,不知不覺間已退後半步,連帶她手上所捧沉重錦盒一同倒向身側西夫人蔣氏。
“是,飛鈺多謝伯母。”
西江月此言一出,便見間隔廊橋較近的幾名丫環已將湖中兩塊水浮石打撈起來,雙手捧來。
方纔被幾乎倒下的司棋逼得踉蹌後退半步的蔣氏這才穩住身形。
被丫環紅參扶回軟塌的西夫人蔣氏,抬起連飛鈺受傷手腕,悄悄吹了一口氣,憂心道:“若不是為了救我,鈺兒也不會受傷,還痛不痛?”
世人聞言,皆聞聲而望。
特彆是當她看到皓月麵上駭怪之色時,表情刹時大好。
於平凡人而言,莫說是佩帶,即便是遠遠瞧上一眼便已覺是莫大幸運。
連飛鈺說話間,手卻已被西夫人蔣氏抬起,悄悄翻開她衣袖一角,“這叫無礙?”蔣氏看著連飛鈺右手腕部一處被玉鐲斷口劃破的皮肉,語氣有些責備,眸中卻儘是顧恤。
“勞煩連蜜斯扶著我這不頂用的丫環了。”離梓紓瞥了眼自家丫環,麵上帶著責備,聲音非常軟糯,“你這丫頭,連個盒子都捧不好,還讓連家姐姐屈尊去扶你這奴婢,你還不快謝過連蜜斯大恩?”
“這裡人多,行事定要再謹慎些。”待穩住司棋與她手中沉重錦盒,連飛鈺這纔開口,還是是溫婉馴良的言語,卻又不乏世家主子身上所獨占的大師氣度。
離梓紓氣急,心中更是鬱結,未曾想,本日她送禮不成,反遭人責備,想在禹州之時,她那裡遭受過這般熱誠。
離梓紓轉頭,見那上前的女子恰是方纔開口為世人講解水浮石的戶部尚書家的嫡女連飛鈺,不由又高低多打量了一番。
“哎呀。”稚童輕歎一聲,可惜道:“皓月姐姐,尋兒偶然失手將這兩塊石頭打碎了。”
孩子一句話,反倒是給了正憋悶出一肚子委曲無處宣泄的離梓紓一個台階。
隻見她生得文靜溫婉,頭上雙環望仙髻僅用數根與衣服同色的髮帶纏繞,頭上髮飾不過一根毫不起眼的流蘇簪,身上所穿緋色束腰衣裙,唯獨布料是眼下帝都當中最時髦溫馨的蜀錦料子,其他不管紋飾亦或衣裙格式,皆看不出多少新奇來。
“勞離蜜斯操心了,不過,三嬸孃夙來心善,如果來日再看到這水浮石,定然又會想到本日飛鈺蜜斯為救本身才受傷一事,江月不忍再見三嬸孃自責,這水浮石還是勞煩離蜜斯拿歸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