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媽媽深深跪伏,額頭貼著沁涼的空中,嗤嗤笑了。
“此處為將軍府,非你私家宅邸,你可清楚?”
“本日之事就彆對母親說了,她身子弱,接受不起。你隻道我府衙有公事亟需摒擋,過些日子再來看她。”
狄應微不成察地眉頭一聳,又不肯失了為父的氣勢,強自平靜道,“你母親有下人顧問,何需你多此一舉。禮部擔綱,職責嚴峻,你若力淺行卑,擔負不起,就趁早上書請辭,免誤了朝事。”
“是”,秦媽媽淚眼婆娑地點著頭,攥著狄瓊之的手不肯撒開。
“大少爺,我家夫人憂心大夫人,美意送來寶貴草藥,您拒不回禮也就罷了,何至於如此難堪我家夫人?”,文嘗昂開端,護主之義蓋過膽怯,目不斜視地凜然回道。
“你・・・・・・”,狄應目睹著狄瓊之漸行漸遠,冇有半分躊躇不決,隔了假山碎石,從掩映的綠樹叢中,狄瓊之已步至中門,全無回顧之意,當下心焦,正欲開口勸留,忽聞腦後傳來一陣哭啼,“夫人――秦媽媽,勞您遣人去請府醫大人,夫人她・・・・・・”
“何為主仆何為下人,你可明白?”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秦媽媽已然虛脫,昏頭昏腦地跪不平穩,強撐著纔不致倒地。
狄瓊之如被兜頭破了一盆涼水,兩耳嗡嗡作響,心湖一片死寂,再漾不起半點波紋,隻暗澹地笑了笑,“若父親看兒到處不是,何不以平沙大將軍之尊都省左丞之令下一紙謫書,將兒貶斥至千裡外荒蠻之地,也好省了次次見兒不紮眼,長此以往氣大傷身,兒罪惡大於天矣。”
“是”
“可有主理內院婦人之事!”,狄應渾聲如鐘,振聾發聵,“你一介朝廷官員,本該竭力為朝廷效命,你看看你的言行舉止,的確為天下男兒所不恥!竟另有臉妄稱禮部員外郎!”
“是”
“嗯・・・・・・夫人・・・・・・”
秦媽媽黑黃的額頭磕碰出血,粘了滿腦門的泥土,“老奴冤枉,老奴冤枉啊――”
秋雲水神采唰地通紅,恨意暗自湧動,猛一用力,長長的紅色甲片被掰斷了棄落於灰土青芽的磚縫中,翹起的倒刺勾住了絹絲,殷紅的血珠子感化一片,半晌之間,氣血攻上心頭,不由得一陣頭暈目炫。
“念你近身奉侍主母尚算妥當,但事不過三,若再挑釁惹事・・・・・・”
“是,”狄瓊之恭恭敬敬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