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久冇見到爹爹了,睜著吵嘴清楚的大眼睛望著他略顯滄桑的臉龐發楞。
“這些日子不見,我的寶貝又長大啦!”爹爹一臉寵溺地看著女兒,統統的愁思都拋在腦後。
梅姐正暗自思忖,隻見趙孟吟走了出去。
打從她記事起,爹和娘就是這般琴瑟調和,從冇紅過臉。娘獨一對爹不滿的,就是爹太寵著這個寶貝女兒了。
“哦?你這丫頭竟然會燒菜了?”父親撫摩了下她如絹的青絲,明顯內心還把這丫頭當作小孩子,現在竟也會察言觀色了。
“你都十三歲了,還這般毛毛躁躁,一點冇有大師閨秀的模樣!”娘搖點頭,對爹爹責怪道,“這丫頭被你寵壞了!”
“夫人也多吃一點,你彷彿清臒了很多。”爹爹和順地看著娘,眼神中情義綿綿。
爹爹看了看娘,暴露微微難堪之色。
“阿離……阿離……實在跑不動了……”稚嫩的臉龐漲得通紅,不知是追得太辛苦,還是因為被落下內心有些活力。
趙孟吟從黑暗中走近,燭光將他的表麵映得更加清楚。
“你父親可貴返來,就莫再提戰事了!”娘道。
本日是八月十五,父親離家已三月不足,總算是返來了。
玄色的眸子在夜色中顯得更加通俗,如同望不見底的深井,安靜剛毅毫無波瀾。他有些削瘦的臉頰棱角清楚,透著冷峻,兩片薄唇好似一張嘴就會說出冰刀般刻薄的話,傷的人皮肉不留。
這是個闔家團聚的夜晚。
鏡花水榭上,一家人對酒弄月,有說有笑其樂融融。
這主仆二人在迴廊裡穿行,下人們見狀紛繁笑吟吟地讓路,唯恐撞個滿懷。
爹爹驀地收起笑容,停動手中正要舉起的酒杯,深思了半晌,他麵露難色,不知該如何答覆女兒。
夜還很深。
她點點頭,“梅姐的技術,自不會錯。”
三年了,她早已風俗了他冷酷的性子,即便有那麼些許的體貼也不過是規矩罷了。
隻要熠熠的燭光幌著輕浮的紗縵,如霧如夢。夜風穿堂而過,鑽進她的衣衿,輕撫著一身細汗,她不由打了一個寒噤。
她方知問了不該問的事,趕緊又道,“爹,這桌上的菜您都嚐嚐,看看哪幾個是我燒的?”
牛角梳輕柔地穿過她的長髮,梅姐給她綰了一個墮馬髻,插上一支白玉蓮翡翠步搖,拈了兩朵剛摘的白梨花彆在髮髻上,繁複清婉。兩道柳葉眉,襯著靈動的杏仁眼,一點紅唇,略施粉黛,方纔還是極其慘白的臉此時已是楚楚動聽,如輕雲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