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少年將那老天子綁著送到了師父的麵前,師父已經脫去了盔甲,換了一身青衣,看到那天子神采也隻是淡淡,手中銀針一閃,那老天子已駕鶴西去!
香氣氤氳,環繞著少年的心,這個年紀,怎能藏得住苦衷?
不知受了多少傷,少年身上都麻痹了,可卻冇有畏縮半步,身上鮮血凝固了一層又一層,盔甲之上已經看不出本來的色彩。
他一向曉得,師父要的是天下。
少年倔強,天亮分開,隻在昨夜他們兩人對飲的石桌上留下兩句話,鮮血描畫而成的紅色:待到來日功成時,江山為聘結青絲!
當時的少年方纔長成,就在師父麵前發了毒誓,以後不管如何,勢需求為師父奪得天下,拱手送於師父手中。
待到阿誰昏黃的身影到了身邊,少年纔回過神。
師父凝睇好久,最後沾濕了手帕將那筆跡抹去。
黑衣人遊移了下,葉芷已飲下杯中酒。
葉芷不再看那璽印,隻是盯著棋盤,如有所思。
回眸傲視,眸光溢彩。
黑衣人看著葉芷,肅立半刻,終究確認世上再無葉芷以後,方纔分開。……
葉芷淡淡的掃了一眼阿誰盒子中裝著的玉璽,手中的白子遲遲不肯落下,聲音低緩,“江山麼……”
黑衣人將那信封收好,拿出一顆烏金色的藥丸放在葉芷麵前。
陳國亡,國不成一日無君,撫遠侯沐雲衣稱帝,改國號為葉,但為給師父守孝,遲遲不肯辦即位大典。
門徒百般禁止未果,隻都雅師父褪去一身輕紗白衣,挽發披甲上陣,英姿勃發,手中長鞭一揮,氣勢凜冽!
葉芷從衣袖裡拿出一個信封放在桌上,聲音不急不緩,“將這封信交給你家公子,如有來世,定要再和他月下暢談!”
沐雲衣走後,葉芷頂風鵠立在門口好久。
荒草碧連天,傍晚彩霞晚。
少年坐在城外的至高處,喝著一種極烈的軍酒,恍忽間彷彿又看到了師父的身影,廣袖白衣,麵紗籠麵,不食人間炊火,像是謫神仙普通。
這事拖了又拖,後大臣終究耐不住,個人上諫催促,沐雲衣一身白衣如孝服登上了帝位。
那日恰逢中秋,師徒兩人在桂樹下喝酒對弈,弄月聞香。
可師父就在他攻城久攻不下的時候來了,不但是來了她一人,還帶來了花幸教浩繁教眾和不知從何而來的軍隊!
師父來了。
那年,他九歲,她十六歲。
沐雲衣不語,悄悄一推,那裝著玉璽的盒子就到了葉芷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