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繆鳳舞起床,到她打扮伏貼,這一番工夫做下來,一個時候都疇昔了。此時天光已經大亮,但是院子裡卻靜悄悄的,隻要幾個灑掃的粗使在輕手重腳地打掃著天井。
敞亮的燭光中,一個睡意纏綿的美人兒懷擁錦被,眸光迷離,一頭烏亮的發從她圓潤小巧的肩頭滑過來,垂在那青玉色的被麵上,兩頰透著紅暈,神情有些慵懶。
如果早十幾年見到她,這也該是一個傾城美人兒。隻是光陰如蔓,在她的臉上爬出絲絲縷縷的紋路來,再厚的妝粉,也難掩住了。
“冇甚麼冇甚麼!”那叫紅琅的女子臉上堆笑,連連擺手,“我還冇睡著呢,不算吵擾…鳳舞你頭上那桃花簪…新款式呢,真都雅…”
然後小雲扶她在打扮台前坐下,對鏡扮妝。她的頂發攙成一朵翻捲雲,用一對鏤空玉蝶小簪彆住,其他的頭髮從後腦勺開端堆疊,層層堆出一個高髻來,用四隻銀鑲玉的桃花簪彆離牢固住,髻上再飾以珍珠串。額間貼一朵桃花鈿,兩耳墜紫玉耳璫。
冇一會兒,門被推開,一名二十幾歲的丫頭笑著迎出來:“鳳舞蜜斯早,快出去吧,媽媽方纔打扮伏貼,就等著你來用早餐呢。”
繆鳳舞笑了笑,伸手接那盞花茶。她的手指纖長均勻,白得透亮,詳確如玉,修剪劃一的指甲上,染著淡淡的金鳳花汁。當她用拇指與食指捏著那粉彩的茶盞時,那瓷器上的魚兒彷彿都活了起來,遊疇昔舔她的手指。
她搖了搖手中繩索,一串動聽的鈴鐺聲響起,在淩晨的沉寂中,那鈴聲分外埠清脆。
紅琅一聽就歡暢了,用手指壓住嘴唇,做了一個噤聲的行動:“噓!你可不能奉告媽媽,不然她又罵我騙你的好東西。”
繆鳳舞每天一早一晚洗這類香湯沐,已經有六年時候了。現在隻要切近她的身材,就有一種幽幽的異香飄進鼻中,沁民氣脾。
紅琅共同著打了一個嗬欠:“我睡了,午餐的時候找你去…”
“紅琅姐姐如果喜好,我轉頭讓小雲送一支到你房裡。”繆鳳舞那白淨的麵孔,在晨輝的映托下,有一層酡紅的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