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危樓看了一眼地上的大氅,再看看薄若幽,終究明白過來,他眼底生出一絲沉色,忙從薄若幽身上退開,動了動唇,麵上少見的現出一分自責。
她唇角微動,到底未曾開口,想著霍危樓多數疲累了,便隻想早些寫完退下,但是此驗狀明日便要交予楚州府衙,她亦不敢粗心,再寫一段,薄若幽又抬眸看霍危樓,發覺他姿式未變,呼吸亦是輕緩綿長,是當真睡著了。
薄若幽見狀卻肩背微收,似是有些忌怕,霍危樓歎了口氣,“這便怕我了?”
薄若幽接過藥膏,見霍危樓神采有些龐大難懂,便非常寬大的道:“侯爺不必自責,也是民女的錯誤,民女不知侯爺由此般風俗。”
薄若幽一邊回想驗屍細節,一邊落筆疾書,待寫完一段方纔抬眸,看到霍危樓躺在榻上淺寐起來,她不由有些不測,霍危樓不像是能當著外人睡著之人。
輕喚了一聲無應對,薄若幽便站起家從書案後走了出來,她本是走向門口,可走出幾步,卻又忍不住立足,夜裡寒涼,霍危樓和衣而眠,隻怕夜裡要在榻上過夜,雖則他身強體健,可到底非鐵打之軀,萬一染了傷寒難道不妙?
她極小聲的摸索,“侯爺?”
薄若幽癟了癟嘴,“民女不敢。”
霍危樓看她一眼,似也有些無法,“幸而未傷著骨頭,也是你身上並無殺意,若本侯再手重些,你這身板,不敷本侯拿捏的。”
她說完霍危樓卻看著她未動,因而她本身伸手拿過他手裡的藥膏盒子,而後梗著脖子站了起來,見她走出幾步,霍危樓也凝眸站起,“你――”
常日裡不敢直視,現在人都睡著了,還不是想如何看便如何看,薄若幽寫一句便抬眸看兩眼,再寫幾句再看兩眼,心底有些莫名興趣,彷彿將常日裡不敢看的都補了返來,待她寫完驗狀,查驗幾番無訛奪,便心道本身該退下了。
俯視著榻上這張俊臉,薄若幽要搭大氅的手微微一頓,若說是俊美,彷彿減了他結實逼人之勢,可這眉眼五官和刀鑿斧刻普通的棱角,卻實在多一分則滿,少一分則虧,薄若幽看了一會兒,乃至在心底形貌出了他皮相之下的骨骼,更加感覺霍危樓連每一塊骨頭都長得恰如其分的好,她不由在心底感慨,世被騙真有人到處得天獨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