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慧娘決然出聲,可在看到霍危樓眼底暖色的那一頃刻,她卻俄然明白了甚麼似的驀地住了口,她眼眶通紅,眼角淚光明滅,人亦微微顫抖著,可她卻緊緊咬著牙,將麵上仇恨儘數壓了下去。很快,她語氣平複下來,隻要些唏噓的道:“民女對陳先生是再賞識不過的了,可惜他福薄,去的太早,或許,他的才學,連彼蒼都在妒忌吧。”
錢管家篤定的點頭,“老爺不會讓外人瞥見這戲本,如此難道讓彆人曉得此戲本非他所寫了?曉得此事者並未幾,小人算一個,柳大師算一個。陳白癡當真是個書讀多了的書白癡,在園子裡,與其彆人交集並未幾,是以曉得的應當也冇幾個。”
“柳慧娘與他乾係可算靠近?”
柳慧娘雙手交疊在身前,神采和順,背脊筆挺的站在堂中。
“他死前,便常和柳大師說戲,厥後他死了,戲本是在柳大師那邊的,柳大師非常悲傷,一開端說這戲本作者都死了,這齣戲便是絕響,她不唱了,隻求留個念想,可我們梨園多年未出喝采叫座的戲本了,老爺天然不肯承諾,厥後軟磨硬泡了幾個月,柳大師纔將戲本拿出來,老爺整日整日的揣摩,都有些癡症了。”
日日唱演籌辦去都城登台的戲折,對柳慧娘而言天然非常熟諳,她雖有些不解霍危樓為何如此問,卻還是非常天然的答話,“《情鐘》一折,是將戲中生角兒陳郎與柳氏蜜斯兩情相悅,互訴衷腸。《回魂》是說陳郎身後,因心繫柳氏蜜斯難入循環,變作幽靈來見柳氏蜜斯。《絕彆》是說柳氏蜜斯為了救陳郎,嚴辭相逼,令陳郎的幽靈歸去陰界。”
“半年前病死?”霍危樓眉頭皺了起來,“是何病?”
柳慧娘擦了擦眼角,彷彿當真被說到了悲傷之處。
錢管家歎了口氣,“陳秀才和柳大師乃是同親之人,厥後入了園子,便和柳大師非常靠近,並且……柳大師花容月貌,又有一副好嗓子,誰都曉得她今後定然要成角兒的,陳秀才天然更向著柳大師,還編修了前朝戲本給柳大師唱演,隻可惜他是個短折的,一早得了這等不治之症。”
話已至此,柳慧娘卻仍然絞著雙手不言不語,她額頭汗意盈盈,還是一副躊躇遊移的模樣,霍危樓看著她,忽而道:“看來你已心有所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