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想歇息，昔日裝模作樣的矜持坐姿拋到十萬八千裡，忿忿然瞪了他一眼，怠倦道：
蘇回暖想了一陣，揉著脹痛的太陽穴，不經意地瞥到他染紅的衣角。隻是上衣的色彩很深，才難以看出胸口的血跡來，可那股氣味一個勁地往鼻子裡鑽。
蘇回暖抬起一雙水汽濛濛的眸子看著他，又重新伏了下去。
他又補了一句，“彆的阿誰也是。”
“你先讓我歇兩刻……”
盛雲沂把水囊遞給她，安靜道：“另有呢？”
盛雲沂待她走到麵前，接過她慘白的左手，看了看傷，牽著她持續前行。
盛雲沂像看出她的不滿，把衣物團起來，遠遠地甩到草最多的處所去。
蘇回暖立即正色，“我說對不起……陛下既然曉得這裡有個水潭，提早就打算要從山崖上跳，”她打了個激靈，這個做法她下輩子也做不出，“那麼陛下的人應當在這裡策應吧？”
盛雲沂擇了一處枯燥之地讓她坐下，以手腕試了試她的額頭，確切是起燒了。
盛雲沂轉頭，嗓音裡抑著笑，“是，快走吧。”
前麵傳來聲有力的辯駁：“冇有那麼短的啊……”
“你若睡著，想說的就冇機遇說了。”
耳旁是刀刃般的暴風，喊了一嗓子就被風灌得閉上嘴，心也跟著身子往下墜。她怕高、怕水，有朝一日竟不得不兩樣占全，身不由己地任人擺佈。
腰上傳來熟諳的熱度，她端賴他擺佈，終究坐在了不知從那裡翻來的麻布上，有些茫然地看著火堆生起，和刺客胸口多出的一截樹枝。
“就是這個——”
蘇回暖好一會兒才平複呼吸，後知後覺地發覺到被水泡的疼痛，抽泣著呻.吟了一聲，收回了脫力的左手，另一邊仍冇有鬆開的意義。
他淡淡道：“你方纔說甚麼？”
“現在如何樣了？撐住樹乾。”
“嘩啦！”
蘇回暖像抱住拯救稻草一樣緊緊箍住他的腰，伏在他身前狠惡地咳喘著，像一隻瀕死的魚。她滿身的重量都倚在他身上，連左臂在流血都忘了，雙手發作出的力量驚人的大，幾近要勒出一道印子來。
眼看著刀刃就要碰到髮絲，身後又是一聲大呼，緊接著那人的影子就猛地倒了下去，再無動靜。
她從中間繞過來，冇有接他的手，那股濃厚的血腥味讓她掩住鼻子。盛雲沂垂下眼睫，三下五除二剝去女刺客內裡那層破壞的衣物，暴露內裡紅色的布料。
蘇回暖看到他終究呈現，俄然就放心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