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驗不是糊名製麼，女人說他可不是胡塗？明曉得我們女人不是那等見利忘義的小人，還白搭一番力量。”
盛雲沂揚眉，“再給我一個來由。”
那人身量本就很高，站在小舟上更是比她高出一大截。他低頭打量著仰著脖子的蘇回暖，半張銀質麵具泛著從白雲中漏下的日光，眼神含著絲清冷的笑意。
小二一手端著一個平淡菜肴跑過來，舟車勞累了一天半，人冇甚麼胃口，草草用了飯便回了房間清算衣物。蘇回暖向伴計要了熱水上高低下地洗刷一遍，瑞香深得她心，歇息了一會兒就把房間裡的灰塵弄得一乾二淨，清算得像模像樣，又下樓去問掌櫃的那裡能找到領導帶路進山。她們充公二錢找零，堆棧裡的人都非常客氣。
她想要逮住一個行人問，但縣民村民皆行色倉促，他們這類難以出本地的人，說方言她也聽不大懂。剛纔說甚麼不焦急滿是瞎話，當下悔怨起本身防心太重，讓獨一能用的勞力棄本身而渡江，的確太作孽了。
他笑起來的時候，蘇回暖彷彿一下子回到了那晚的槐花樹下，夜風盤桓，晚鐘低鳴，初升的玉輪在他的腳下拉出長長的影子，如水一樣輕柔地漫到她的鞋底。
蘇回暖坐在縣裡獨一的堆棧大堂喝茶，窗戶正對淼淼江水，數座不高的灰色山體浮在水上。她忍住伸懶腰的打動，一邊聽評書一邊隨口和侍女聊著天。
蘇回暖不知哪來的底氣不為這張臉所動，立在石頭邊眼看他背過身去，小舟在波浪裡蕩了一蕩，如行在光滑的鏡麵上，毫無停滯。
蘇回暖這時才瞥見船內多了個布包，那是他要帶去的東西嗎？
真是糟糕透了。
他固執槳，姿式高雅的就像在抱著一方瑤琴，慢悠悠地開口：“蘇醫師不上來麼？”
從繁京到禹縣，蘇回暖走了最快的線路，下車換船，中間停駐的時候加起來也就幾個時候，他應當早不了多少。前天今上還大宴過朝臣，她思親心切，他如何也這麼快？如果微服私訪也不該走這條偏僻的線路……他要來看誰？
盛雲沂對著她的眼睛看了半晌，揚唇道：“蘇醫師要過江？恰好，我亦要上青台山祭拜故交，不如一起？”
悠悠的水波拍打著船身，岸上的行人垂垂多了起來，他足踏一葉小舟，是愈行愈遠的架式。
“有公子在絕對不會怕！”
蘇回暖張口結舌，他甚麼時候到的？連她跟道姑的對話都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