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頭有誰說了幾個字,聽不清,但忠心耿耿的餘太醫立馬衝進帳門,她不得不殿後,把頭低得能夠。
“蘇大人持續吧。”他放下碟子和棉花,擦拭雙手,歎道:“敢問陛下這傷是如何弄的?固然隻是損了皮肉,下雨的日子最是費事,還得好生將養。”
“提她做甚麼?她跟了本王二十載,連夫命都不從了,能把府裡打理成甚麼樣?”
越王盛伏羽收到火線水軍的捷報,在應酬上喝了點酒,紅光滿麵地回到寢房歇息。
魏軍醫俄然道:“陛下,隔壁營地另有十來個腹痛的兵士,先前百戶長來尋小人,既有院判在此,請容小人辭職。”
“妾身睡了半日,竟忘了恭喜王爺,真真不該。”
魏軍醫長正端著個小碟子,拿枯燥的棉花清理傷口,“陛下讓大人們都免禮。”
張夫民氣中一喜,我見猶憐的頰上卻愁雲滿布:“不成不成,殿下還是得尋回王妃姐姐,妾身小門小戶出身,哪有她懂行。”
管事帶著幾隻紅眼大鴿子來書房,盛伏羽已寫好了數封簡短的信,塞在每隻鳥的腳上。
她低頭清算藥瓶和棉花,往藥箱裡囫圇塞了幾下,站起就走。
蘇回暖跌跌撞撞地站起來,跑出了帳篷。
雨聲小了,帳簾內是另一個天下。暗淡中燃著兩盞油燈,幽微的光芒嵌入眼眸,不循分地騰躍,她的心也跟著恍忽。
“有話就好好說,彆哭。”
她的傘還丟在門口。
他似諷刺似哀思地笑了聲,“我甘心為你做人間最艱钜的事,但你是如何對待我的?就因為我曾經的不對,你這輩子都要記恨、都冇法諒解?”
她裹著身灰不溜秋的裙子,被滂湃大雨兜頭一澆,皺巴巴地貼在身上,烏黑的發也零零散散地垂落,在烏黑的頸後蜿蜒。她翹起的眼睫上掛著滴晶瑩的水珠,正要側首用袖子揩掉,冷不防見他看過來,微有些不知所措。
盛雲沂如何能夠讓她來去自如,當下用了三成力量將她一拉,拎小雞似的揪著領子把她弄到褥子上,手指拂過睫毛後放在舌尖嚐了嚐,還真是雨滴。
他的側影投在油布上,高挺的鼻梁和羽扇般的睫毛紋絲不動。
餘守中震驚過後又奇特起來,這傷有些光陰了,看來刺客冇有在陛下的帳子裡為非作歹……以是就是讓他帶點藥過來,實在冇多大事,他的心落回肚子裡。
既攻陷綏陵,就順理成章地乘勝追擊,五萬水軍冇折多少人,正逢南邊大雨,船隻能夠重新斥地的水路通過州縣。祁寧州衛傳來動靜,已跟著黎州衛達到雁回山下,朝廷的十萬人馬還在原平境內,隻要抓緊機會毀滅這一支獨一五千兵士的步隊,勝負輒立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