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回暖嗬嗬笑了聲,轉言道:“你們軍隊裡的兵是不是都挺想打到梁國去?我在繁京的時候就傳聞即便邊疆現在通貿易,還是會有兩方的販子拿戶籍吵起來。”
盛雲沂心機早不在紙上,漸漸走到窗邊。天幕變成了暗藍色,幾顆星搖搖欲墜,群山寥廓,烏雲壓城。
……太實誠了吧?她差點舉袖掩麵。
“那當然,北梁占著我大齊玄英山北麵鐵礦,非說那是他們的,幾十年來動武頻繁,也就是近年才消停。”軍醫大拍桌子,義憤填膺,“估計那梁帝小兒快不可了,我看我們一鼓作氣打上去,殺他個片甲不留,讓梁國的男人給大齊做馬伕,女人給大齊當媳婦。
弄得蘇回暖非常打動,每次都隻要餘太醫幫她下台階,她必然要給章院使去信申請汲引他。
他仍然立在原地。
“陛下,蘇大人令人采買蚌殼、香油等物,似是很告急。臣想著不如開個例,讓軍醫們不必守轅門開閉的時候,抓緊進城也好做籌辦。”
軍醫一共隻要六人,這個數字實在太少。按齊律,太病院會時不時分撥醫士到各地當值,乾滿三年再回京,汲引時就有上風。但三代以來這部分律令非常寬鬆,乃至於很少有醫官主動請纓,隻在軍中呈現瘟疫大災時被迫調離帝都。
不知盛雲沂如何煽動聽心,蘇回暖歎了口氣,那位謝批示多數是不遂他的意,觸了逆鱗。
“找幾小我與軍醫同去。越藩捨不得把五萬南安守軍提到綏陵,接下來滿是水戰,對方的船隻備足火器,軍醫應當明白如何醫治傷兵。”
她頓住腳步,俄然感到四周冷風嗖嗖,無數隻眼睛在暗中盯著本身。
餘守中點頭道:“恰是呢,不過大人向來不提,想來不肯太多人曉得。”
他亦在這大營裡嗎?
另一名軍醫驚叫道:“小人想起來了,之前傳聞過,這是北地的體例!梁國蠻子和我們大齊交兵多用火器,軍中的大夫就專門列出藥方,讓他們自行在家中調配,帶在身上。蘇大人連這個都曉得,公然見多識廣。”
魏軍醫稱是,“大人考慮全麵,目前我們並不曉得接下來要在城中待多久,不過極力而為乃是本分。”
太不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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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色道:“統領跟我不如何熟,他美意我心領了。今晚如果大師不消和兵士一樣戌時寢息,便幫手盤庫吧,轅門總歸是不輕易出去的。至於所需藥材,蚌殼炙黃研粉,用冰片、四香燒研為上,再用香油調敷;或用白芨、白蘞、丹粉、寒水石、黃柏為末塗敷,都是醫治火器灼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