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桃看他瘋得出奇,忍不住笑。恰好馳名偷懶的辦事員站在門口嗑瓜子,偶然和她扳話了三言兩語,倒是得知了前所長的詳細罪過。
小丁貓意態蕭灑的笑道:“等他乾甚麼?他也是一樣要下樓用飯的嘛!逛逛走,一起走!”
蘇桃看偶然雙手捧得高,便把書包也托到了胸前。偶然把白蛇緩緩的往書包裡送,不料白蛇俄然昂頭一探,把個腦袋一向伸到了蘇桃耳畔,隨即彷彿力不能支似的,圓腦袋“啪嗒”一聲,就落在了蘇桃的領口裡。蘇桃冇驚駭,用一根手指撫摩白蛇的脊梁:“偶然,它必然是累壞了。”
偶然背對著蘇桃一咧嘴,彷彿都聽到了白琉璃的奸笑聲。
白蛇本來是細著眼睛翹著嘴角,像小我似的在笑;俄然聽了偶然的話,它立即規複了兩隻圓圓的黑豆眼睛,嘴角也當即下垂。一個腦袋往書包深處一鑽,白琉璃不睬他了。
世人一窩蜂的回了批示部。批示部裡人來人往,已經很熱烈。鼓吹隊用來寫大字報的房間裡已經人滿為患,偶然抓住機遇,立即將一張桌子搬進明天關押過本身的空屋子裡。比及蘇桃把墨水瓶和羊毫也運過來了,他放開黃紙擺好架式,筆走龍蛇的先抄一篇。抄完以後放了筆,他回身在牆角前蹲下,用一隻眼睛往牆縫裡望。屋子太老了,牆縫裂開又粗又深的一條,內裡正嵌著長長一條白蛇。白蛇大頭衝下,已然一動不動。
偶然陪了無數的謹慎,費了很多的力量,終究把白蛇拽出了牆縫。白蛇脫了節似的癱在地上,兩顆黑豆眼睛眯成了頎長形狀,脊背上受了重傷,一片鱗甲翹了起來。蘇桃很心疼的取脫手帕蘸了水,悄悄的為它擦淨傷口,又把翹起的鱗甲摁回原位。最後把手帕疊成一條,她給白蛇攔腰紮了個胡蝶結,恰好包住了它的傷口。
蘇桃想了想,又紅著臉低聲笑道:“白蛇長得真都雅,一點兒都不凶暴。我們好好的養它,也許將來它成了精,就變成白娘子了。”
偶然和蘇桃躲在屋子裡,抄了整整一天的大字報。屋子裡隻要冇人來,蘇桃就很放鬆。高高挽起兩隻戎服袖子,她把五顏六色的大字報晾得滿屋都是。偶然在前麵看她上躥下跳的真賣力量,就放下羊毫,把她從窗戶前麵拽向火線:“你悠著乾,反恰是冇個完,我們乾脆磨洋工混日子,混一天年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