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兩個把家中高低攻訐了一場,攻訐過後,毫無結論。偶然由著他們說,等他們說過癮了,才把話題轉向正路。馬英豪在家,總像是家裡有個仆人;因而他們決定等馬英豪迴天津以後,便去花圃亭子裡實地的窺伺一番。
她嚇了一跳,勝伊也停了行動。隨即床下又起了低低的敲擊聲音,和敲擊一起響起來的,是偶然的聲音:“床板上麵,有東西!”
很久過後,賽維把被褥都快捏熟了。一無所獲的跪坐著,她歎了口氣,剛要說話,不料床下俄然傳出“篤”的一聲。
房內滿盈著憋悶的鹹腥氣味,因為半麵牆大的玻璃缸中蓄滿海水。十幾條斑斕海蛇遊曳此中,姿勢是極度的矯捷。
勝伊答道:“歸正娘多少年冇出過城了,如果真是寫實畫,也不會遠。”
馬家早在祖父一輩,就和日本人有友情。馬老爺是日本人的官,馬英豪也是吃日本人的飯,並且是各吃各的,不是一派。抗日戰役停止了六年,越打越是不分勝負,馬老爺趁機得了滔天的權勢;馬英豪比不得父親的本領,但在天津也很吃得開。
賽維垂下了頭:“我們家能有甚麼大事?不過就是內戰罷了。”她把紙片往床上一放:“除非是亭子出了題目,我們家要鬨分裂,內戰變成外戰。”
勝伊舉起一隻金燦燦的小胡蝶:“夾頭髮的小夾子,和絹花混在了一起。”
如此過了兩天,馬英豪見家中安定,公然就要迴天津去。弟弟mm們對他都有幾分顧忌,傳聞他要走,紛繁表示好走不送。
勝伊的嘴冇有賽維聰明,乾起詳確活,倒是一雙巧手。搜尋過玻璃櫥後,他轉而蹲在了打扮台前,無聲無息的把小抽屜全部拉出來放在了地上。翻著翻著,他俄然輕聲開了口:“孃的東西,被人動過了。”
賽維頓時昂首看他:“如何?”
勝伊的哀思已經被城裡城外的馳驅怠倦抵消了。擦了把臉換了套西裝,他把臂上的黑紗清算好了,然後也不睬人,隻在寢室外間的羅漢床上一坐。坐著坐著,他遲緩的撩了偶然一眼,內心倒像是有所依托似的,略微安寧了一點。偶然還是工人褲白襯衫的打扮,悄悄的站在一旁,並不肯出言滋擾他。
賽維答道:“你當五姨娘八姨娘是誠懇的?彆看老四老五年紀小,也都詭著呢!爸爸是個火藥桶的脾氣,我都懶得瞧他,五姨娘八姨娘能和他真有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