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一處彎角,見前麵山道越行越險,緊窄處一人通過也不大輕易。兩旁更是雲繚霧繞,不見其底。那道聲音倒是更加清楚了,似是個少年,內容也清楚可辨,是在呼喊甚麼“爸爸”與“老前輩”。他耳聞少年呼聲,心道:“是了,山勢奇險,少年孤身一人又怎能攀登而上?定是與其爸爸與老前輩一齊而來,隻是那二人不知為何碰到了甚麼傷害,隻是此時太華山天封地閉,他們又做些甚麼?”他眉頭微皺,半晌便即伸展,既然想不明白,徒耗心神又有何用?去看看也就是了。

楊過想起二人,忙道:“我爸爸他們如何樣了?”李長青道:“他們現在已經無大礙,歇息半晌便是了”。他說罷,取過那枚玉佩,遞給楊過道:“此物也送與你吧。它冇甚麼大用,隻是隨身佩帶,可讓民氣安神靜。”他頓了頓又道:“你也不要回絕,你我本日能相見,也算是緣分。”楊過接過玉佩,呆立很久,哽咽道:“我自幼孤苦無依,天下間除了李大哥與我姑姑外,再冇有第三人待我這般好了。”

紅日漸升,太華山的這場雪用時數日,終究北風停止,鉛雲消逝,有放晴之意。萬穀千岩,儘披厚厚白裝,綴晶瑩琉璃,在陽光下熠熠生光。太華山為天下之險,冰雪封原,山道濕滑,一不謹慎便有墜入深淵,粉骨碎身之險。華山雖居五嶽之西,因這絕險,常日本就人跡罕至,夏季裡更是飛鳥難覓。蓮花峰頂,摘星石上,卻有一道人影立在那邊。那人一身青衣,在這雪地裡格外顯眼。他在那石上立足南望,麵上無半分憂色。口中收回一縷極輕極輕的感喟,喃喃道:“莊周夢蝶。周之夢為蝶與?蝶之夢為周與?”他立在那邊,一動不動,仿若一座石雕,不知好久,方長舒一口氣道:“這大千天下,諸般物相,與那宿世普通無二,又那邊是鏡中花,水中月?”似含有一絲擺脫,更多的卻還是茫然。

既來之,則安之。他動機一起,心中稍定,不再糾結宿世此生,登蓮花石極目遠眺,隻見四周群山起伏,雲霞四披,若入仙鄉神府,萬種愁緒,一掃而空。貳心道:“這華山我宿世也曾來過幾次,怎地冇有現在之感受?”他略一深思,便覺悟道:“是了,‘感時花濺淚,恨彆鳥驚心。’六合雄奇娟秀者何其多也,觀景之心分歧,感受也自分歧了。我宿世沉迷仙道,又那邊有賞識美景之心?道法天然。九層之台起於累土,豈是一朝一夕可成?便是要保持一顆平常之心,難怪我宿世總有不能圓轉快意之感。”他安步峰頂,不時立足而觀,心中固執仿也俄然消逝,多了幾分閒適。他笑了笑道:“既來了這裡,不明白一番六合萬物之美,豈不成惜?”仿如果麵向這麵前華山雪景,又彷彿在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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