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錢孫聳了聳肩頭，彷彿漫不在乎，說道：“不錯，我也在內，這帳要算我一份，你幾時歡樂，隨時脫手便了。”
隻聽智光續道：“汪幫主初時對你還非常防備，但厥後見你學武進境既快，為人慷慨豪俠，待人仁厚，對他恭謹尊崇，行事又到處合貳情意，垂垂的至心喜好了你。再厥後你建功愈多，威名越大，丐幫上高低下一齊歸心，便是幫外之人，也知丐幫將來的幫主非你莫屬。但汪幫主始終拿不定主張，便因為你是契丹人之故，他試你三大困難，你一一辦到，但仍要到你立了七大功績以後，他才以打狗棒相授。那一年泰山大會，你連創丐幫勁敵九人，使丐幫威震天下，當時他更無躊躇的餘地，方立你為丐幫幫主。以老衲所知，丐幫數百年來，從無第二個幫主之位，如你這般得來艱钜。”
智光又道：“雁門關外石壁上的遺文，至今未泯，將來你本身去看吧。帶頭大哥既是這個主張，汪幫主也偏著他多些，我自是拗不過他們。到得十六歲上，趕上了汪幫主，他收你作了徒兒，而後有許很多多的機遇遇合，你本身天姿卓絕，奮力長進，當然非常人之所能及，但若非帶頭大哥和汪幫主到處眷顧，隻怕也不是這般輕易吧？”
趙錢孫道：“我不曉得。隻不過那日雁門關外一戰，阿誰契丹軍人的麵貌身材，卻跟你一模一樣。這一架打將下來，隻嚇得我趙錢孫魂飛魄散，心膽俱裂，那仇家人的邊幅，便再隔一百年我也不會健忘。智光大師抱著那契丹嬰兒，也是我親眼聞聲。我趙錢孫行屍走肉，世上除了小娟一人，更無掛懷之人，更無掛懷之事。你做不做丐幫幫主，關我屁事？我乾麼要來誣告於你？我自認當年曾參予殛斃你的父母，又有甚麼好處？喬幫主，我趙錢孫的武功跟你可差得遠了，如果我不想活了，莫非連他殺也不會麼？”
喬峰道：“你們……你們到底如何對不起他？漢人和契丹相斫相殺，有甚麼對得起、對不起之可言？”
隻聽得智光和尚身上的骨骼格格輕響，均知彆性命已在呼吸之間，存亡之差，隻繫於喬峰的一念。
智光道：“我之所知，至此為止。你出任丐幫幫主以後，我聽得江湖傳言，都說你行俠仗義，造福於民，辦事公允，將丐幫清算得好生暢旺，我暗裡自是代你喜好。又傳聞你數度壞了契丹人的奸謀，殺過好幾個契丹的豪傑人物，那麼我們先前‘養虎貽患’的顧忌，便成了杞人之憂。這件事原可永不提起，卻不知何人去抖了出來？這於丐幫與喬幫主本身，都不見得有甚麼好處。”說著長長歎了口氣，臉上大有悲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