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操琴人滿身披蓋了紅色大氅大氅,連臉也以白巾遮住,坐在飄雪紛飛中,雖看不清麵孔,但身形清臒嬌小,看來非常荏弱惹憐,特彆那一雙眸子純潔到近乎妖異,眼角猶帶三分誘人笑意,彷彿隱居山原、不諳世情的雪精靈,全部氣象斑斕得如夢如幻,真不知是妖靈還是仙子降落凡間。
沈棄趁世人混亂時候,儘量靠近穀口邊,選了一個可瞥見穀內幕形的位置,才假裝被禮服。
這曲子是宮廷樂正白明達嘔心瀝血之作,曲調精美華麗足以流芳百世,李承乾在宮中早已聽過千百回,向來隻感覺好似與浩繁神仙共遊瑤台,歡樂無儘,想不到這小仙子把宮廷大麴彈得極儘魅惑,雖不登風雅之堂,反而多了幾分留客神韻,但最勾人的,是他玉白指尖在絲絃間輕巧飛動,柔中帶勁,挑逗的姿勢又纏綿又風騷。
皇朝的嬪妃、公主、郡主個個爭奇鬥妍、極儘華麗,但也不過就是端莊嫻淑、撒嬌嬌媚、清逸如仙、芳華甜美罷了,哪有甚麼新奇?
看儘後宮三千,初時他隻感覺垂垂失了興趣,到厥後看得膩了,的確是倒儘胃口!
明曉得宮中容不下煙花女子,目光卻諦視著操琴少女,不捨移開,詰責道:“倘若他們隻是去酒樓玩樂,為何今後訊息杳無?”
操琴少女又隨便撥了幾個調子,似答覆、不似答覆。
操琴少女並不答話,隻撥了幾個調子,中間的侍女悄悄福了一禮,嬌聲說道:“公子爺,我家小仆人在這裡操琴自娛,是獲咎了誰?衝犯了哪條律法?您為何氣勢洶洶的闖出去,還一開口就胡言亂語,誹謗人家?”
他見李承乾帶了多量人馬闖進,隻微微一怔,又低首操琴,這回換了龜茲名曲《神仙留客》,琴聲鏗鏘清脆、清爽飛揚,讓人一聞樂曲,就想留在雪穀裡與這位小仙子同歡,再也捨不得分開。
但他是皇位擔當人,本該多子多孫、枝葉富強,以是再如何討厭女子,也必須娶妻立後,最合適的女子無疑就該像本身的母後,斑斕嫻淑、知書達禮又明識大抵。
他本來派人去聘請樂伎,誰知部屬卻回報這樂伎是個穀中仙子,並不現身,每天還要以樂曲換一條性命,他聽了勃然大怒:“這廝膽小包天,本王賞識他,竟敢不見?我非要抓住此人,逼他每天獻曲不成!”
但顛末馬邑事件後,李承乾已學了乖,不再等閒閃現身份,也曉得以冠冕堂皇的來由捉人。他對眾文士朗聲說道:“獻曲娛人本是風雅美事,但有人竟然藉此假扮鬼神、殘害良民!我大唐境內怎能答應此等罪過?非查清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