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已近朝霞, 城中還是熱烈,路上行人倉促, 雖有下工趕著回家用飯的人, 亦有換上輕浮新衣, 佩帶五色絲囊,手持艾草菖蒲的遊船觀渡之客,馬車前後行於大道,風動香簾,暴露上麵錦衣玉袍的高髻玉簪,轔轔轆轆,不約而同都是去往東南。
高瑩不由咦了一聲:“方纔我入門時,就聞聲琵琶樂聲,現在已經走到園中,琵琶聲還是清楚,並且還是同一首曲子,可按理說,樂聲應當冇法傳到這麼遠纔是。”
高瑩聞言很驚奇:“如此大費周章,得是多久才氣練出來的?”
不管晉王是真不知情,還是知情不報,現在他已經撇得一乾二淨了。
如有人從城中觀音台或城樓處往下張望,便能發明這座由漢長安城擴建的大興城, 其範圍氣勢, 已與前代舊朝截然分歧,不但占地更大, 宮城高牆, 派頭更加宏偉,並且城中星羅棋佈,街坊集販子然有序,正如先人詩雲:百千家似圍棋局, 十二街如種菜畦。遙認微微入朝火, 一條星宿五門西。
“此番你們不但智取且末城,還一舉交好西突厥,帶回突厥可汗,功績匪淺,陛下大悅,正籌辦將你們的爵位和食邑都再往上提一等,想必不日便會有旨意,在此我先向鳳侯道賀了。”
這是隋朝新都, 年初方纔完工,不但路是新的,連很多房屋都透著股方纔砌成未久的氣味, 連帶平常百姓們,彷彿也跟著遷入這座大興城,而抖擻出極新氣象,好像欣欣茂發,朝陽初升的新朝。
都城權貴,分歧於鄉野凡夫,連帶她們這些女郎,也對解劍府和左月局都有所耳聞,隻是這兩個機構直接向天子皇後賣力,職責在外人看來也顯得奧秘莫測,生人莫近。
冠蓋滿京華,斯人獨分歧。
本日宇文娥英十四歲生辰,恰逢遷入新都,樂平公主決定為她大辦,便選在曲江之畔的清荔園,一時候,上至宮中帝後犒賞,下至都城公卿後代,年青朱紫,赴宴慶祝的馬車將清荔園圍得水泄不通。
“多謝晉王吉言,當日我們在六工城時,偶遇一僧,名為玉秀,厥後方知……”
對方玄衣束髻,麵龐俊美,連一雙桃花眼在傍晚明霞中,都漾著似笑非笑的波光。
晉王的氣度畢竟不是閨中少女,不成能因為鳳霄比他漂亮就心生妒忌,相反,他對這位天子親信,還非常客氣。
鳳霄訝然:“宇文縣主?我與縣主緣鏘一麵,從未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