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若弱的呼嚕聲一頓,眉尖蹙了起來,低喃了幾句聽不清楚的話,拿枕頭擋住了腦袋,翻了個身,又睡疇昔了。
喜鵲偷偷地朝裡間張望,見顧嶼麵色冷酷,眸色鋒利,一個眼神就嚇白了小丫環的俏臉,和昨日笑容溫潤的青年公子截然分歧,內心不免又更擔憂了幾分。
她悄悄地抬起眼, 藉著床帳外的紅燭和窗紙透出的一點微光,謹慎地打量起這個抱著她的男人,苗條的眉微微上挑,眼線極長,她見過這雙眼展開時的模樣,就像一塊上好的美玉,漫著溫溫潤潤的光彩,兩片薄唇即便是在睡著的時候,也是微微抿著的,幾近聽不見呼吸聲。
君子如玉,美玉無瑕,說的也就是如許的人了,若不是在這洞房花燭夜初見,隻在大街上遠遠瞧著,她毫不會想到本身能和如許的人有交集。
顧嶼見陳若弱在他身邊熟睡,小貓兒似的一團,內心直髮軟,忍不住低眼在她伸展著猙獰暗紅胎記的臉頰上輕吻了一記,唇上溫熱逼真的觸感明顯白白地奉告他,這不是夢,他是真的返來了。
喜鵲鬆了一口氣,可她也曉得這口氣鬆不了多久,接過聞墨手裡的衣物,一進裡間就見陳若弱抱著枕頭睡得正香,半張臉上撲滿的粉早被蹭了個潔淨,大片暗紅的班駁胎記伸展其上,朝晨的亮光把她臉上猙獰的胎記映照得幾近泛著光芒,非常顯眼。
喜鵲瞪了翠鶯一眼,她說話的聲音也壓得很低,倒是問道:“蜜斯,明天姑爺他……甚麼反應?”
一雙新人才睡下未幾久,紅燭燒儘,外間已然天光大亮,喜鵲和翠鶯先前是在隔壁小間裡守夜的,翠鶯睡得早,喜鵲倒是清清楚楚聞聲新房裡有不小的動靜,彷彿蜜斯還哭了,隻是厥後又冇了聲音,她也不敢去看。
在他看來,就像是平常的淚痣斑點,連美玉微瑕都算不上,如果必然要找個描述詞的話,那便是錦上添花吧。
“蜜斯!”喜鵲嚇了一跳,趕緊叫了起來。
陳若弱有些不安閒,從明天早晨她就被顧公子抱著睡,一向抱到了天將亮, 她想翻身都不可, 偶然略微挪動了一下,都會被驚醒的顧公子再度抱得死緊,半個身子都麻痹了, 可她內心卻不測埠冇有太多牢騷,相反, 她這是第一次被除了哥哥以外的男人抱, 還是如許密切, 涓滴不帶嫌棄。
貳心中想說的話百般萬般,可到底十年未曾蜜語甘言過,話到了嘴邊,隻是一句斬釘截鐵的話:“夫人的胎記,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