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灝正身坐下,侍女們忙遞上香茗,謹慎撩開亭前昏黃紗。
潘逸鼓囊著腮幫,含混問道:“少甚麼?”
提及潘老,潘逸臉上浮出幾分對勁。
輕穩的腳步在不遠處顛末,阿五悄悄側首,眼波微動。他遲了步子,她立馬低頭,直到腳步聲走遠。
“冇事,扒我皮他還得騎馬過來呢。我這但是梭巡軍情,罵我何為?!”
“將軍來了,誰守邊關啊?”
“那好,你把他叫來,你替他坐陣。”
榮灝點頭準了,眼睛移回戲台上,入了神。
終究,腳步聲近。轉轉頭,阿五正提裙踮腳,謹慎繞過來。翠綠羅紗下是雙小巧的足,包裹在五色絲繡鞋裡。
熙園角落裡,阿五正埋首綠叢中,一手持剪,一手捧花,將長得好的月季剪下放入籃中,等會兒好給後院裡的姬妾送去。
阿五抿嘴起家,拍拍身上的泥漿跑開了,連個“謝”字也冇說。
亭外,那些門客打得差未幾了,白花花的腚都印了紅。走之前,他們不忘見禮謝恩,然後相互依扶,盤跚拜彆。
“來人,將‘有為’裝裱送去給我父王,讓他看看我在這兒習的好字。”
嬤嬤過來時,潘逸就替阿五攬下這個禍事。他是主子麵前的紅人,嬤嬤天然不敢指責,隻歎牡丹命薄。
話落,悶嚎公然輕得聽不見。伶人轉音分外清脆。
榮灝凝了神采,思忖半晌。
潘逸叫苦不迭。榮灝不覺得然,蕭灑揮袖,道:“讓你去裝裝模樣,隻不過幾天的工夫如何會有人打來,再說素聞潘將軍名聲,我正想見下他。”
榮灝不悅,道:“再出聲,就把他們打暈!”
不知不覺,潘逸唸叨阿五的次數變多了,看到片葉子,都感覺翠綠得如阿五的裙。實在丫環的衣裳一個樣,恰幸虧他眼裡阿五身上的衣裳格外翠嫩。
初度相見,冇人敢在他麵前冒昧。混熟了,大家道是――草包。“以形補缺”用在他身上再得當不過了。
“哪幅好?”
“各賞五十大板,打完攆出去!”
潘逸冇明白她送個乾嗎,想要問時,她又悄悄地跑了。紅棗桂圓暖身之物,回到房中盯著繡帕看半天,他才明白過來,這是她的謝禮。
榮灝抿緊薄唇,三指輕執紫竹筆桿,又當真地寫了二字。一筆落,一筆提,墨染之間,沁淡了香爐獸口飄來的西域奇香。
聽先前動靜,她曉得又有人捱了打,府中大主子冇見過幾次,見人捱揍倒是常常。她抬眸又窺視涼亭,卻見潘逸劈麵而來。阿五忙收到目光,盯動手裡的剪子,剪下一朵含苞待放的花。